重生第三天(叁)(1/2)
景安姚一想到燕洄二十年后的模样,浑身上下冻结的情绪突然全都涌动起来,喉咙处就像梗着一块坚冰般难受。
燕洄忐忑明显的俊脸在她眼中就像一张随时可以摘下来的面具。
景安姚做了两个深呼吸,才将所有的情绪收敛在皮表之下。
对着燕洄的质问,她很像想当年一样地恶狠狠骂回去,可嘴里却淡淡道:“屁股决定脑袋……”
还没说完,脑袋上立刻就挨了燕洄一个爆栗。
景安姚咬牙,忍住了。她不大明白燕洄为何这么执着地要一个答案,上辈子她憋着气说了些违心话,燕洄也是这般,听得不爽就动手敲她脑袋,还美其名曰是教她说话之道。
景安姚顾虑着两人的身份之别不敢揍回去,燕洄还真的下狠手一下又一下往下敲,等到她终于忍不住脾气爆发,他又过来做低俯小,就像一直在等她发怒一般。
那些在牌位中的日子,景安姚将许多事情翻来覆去地想,总觉得他就是故意惹她生气。
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燕洄经常干,景安姚十分想不通他干嘛热衷于这种游戏。
她镇定心神继续道:“当时形势所迫,三哥没有带兵经验,京中又有皇后和太子相逼,我只是想着给哥哥一些鼓励,没想到——”
燕洄突然在她面前举了举手指,威胁之意及其明显,似乎在等着听她下一句是不是合心意才决定要不要行动。
景安姚立刻将措辞又谨慎地梳理了一遍:“没想到信上那些胡言乱语,几乎都猜中了。”她看着燕洄的大手,快速补了一句:“我也是瞎猫碰着死耗子!”
景安姚这般识相,燕洄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又古怪道:“所以景湛就全盘采用了你的建议?”
她慎重点了点头,明华宫的传统,一向是谁有道理听谁的。景湛从未上过战场,纸上谈兵得来的经验总不比燕洄千锤百炼的道理让人信服。
不过她说自己瞎猫碰着死耗子也是对的。燕洄当时读兵书时,有个臭毛病,就爱扯着她做些乱七八糟的战争假设。景安姚当时被强迫听了他许多奇思构想,他自己出口的话随风而逝不记得了,但景安姚碰到事时就想起来了。
她突然间察觉燕洄还是如同往日一样能轻易牵动自己的情绪。
这不是一个好事。景安姚神色紧绷。
燕洄敏感地感觉到景安姚比起方才终于有一点点不同了,看着一身灰扑扑宫女制服的景安姚,他突然温柔道:“这么说来,你不是真心给景湛出主意?”
景安姚:“……”燕洄这句话中期待满满。
上辈子对着燕洄的这个问题,她是怎么回答的。景安姚想了想,她当时十分耿直地表示自己屁股很正,要是再重来一回还是会这么干。燕洄的反应……不提也罢。总之那天之后,景安姚的屁股一碰到椅子就生疼。
这回再次回答,景安姚多了经验,当然不会出错。
只是景安姚很想知道,燕洄是怎么有脸问出这句话的。她与燕洄之间,隔着国仇家恨,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是只要他对自己一个人好,就可以全部抹灭的。
景安姚的手忍不住微微颤抖。
在她活着时,景家皇室虽然受苦受累但还算完好,但她一死,三哥、母亲和弟弟就都受了那么多的折磨。
燕洄的态度其实一直直白地写着,他就是把她和景家皇室,割裂成两个部分。一直区别对待。
是她自己没有看出来。
眼前的人已然是帝王,他对她再有感情,他对燕家再冷漠,燕氏那些人仍是新朝宗亲。她当年凭什么觉得燕洄一时不杀前朝皇室,就会一直不对他们动手。
就凭他们之前的情分吗。景安姚如今对情分这两个字嗤之以鼻。
看着燕洄不大满意的表情,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又一眼,她怒火上冒,对自己上辈子的愚蠢,再度有了一个清楚的认知。
她深深呼出一口气,其实她很不耐烦在这等时候和燕洄讨论谁是谁非的问题,被张秀贞带走的小五才是重中之重。
但燕洄鸟枪换炮,已经是皇帝了。她从来就不是一个隐忍的性子,只是心中有所求,又人在屋檐下,才不得不忍气吞声,但再忍下去,就是自讨苦吃了。
景安姚看着燕洄似乎极想追根究底的模样,还是决定快刀斩乱麻将燕洄的问题一次性给回答了,横竖他想知道的就是那几个。
她直接点明道:“刚才的楚将军与楚林关系莫逆,我和楚林之间如何,你肯定最清楚。”
见面前人终于把爪子伸出来,燕洄唇角才露出一抹笑意。
他的长相是时人最喜欢的阳刚俊美,身上一身明黄龙袍衬得他英姿勃发,燕洄此时处在一生中最意气风发之时,褪去了少年的青涩,没有二十年后中年时的深沉,整个人就像一棵已经吸收了无数阳光雨露的芝兰玉树,蓄足了劲,浑身充斥着昂然生机。
景安姚看得又是刺目又是心酸,心中堵得慌,她深深呼出一口气调整心态。
上辈子正是因着她一看见燕洄就想起前朝江山,两人间爆发过无数回争吵。景安姚不是不想克制自己,可燕洄就喜欢把她撩拨得怒气上涨,她想隐忍,想妥协,每回都在燕洄的刺激下宣布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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