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之所起（2/2）

山鬼摇头。

“你看，我若是寄希望于他人，大有可能被拒绝，若是靠我自己，则一生无憾。动物之所以求援，是因为它们不知命途不在于他人而在于自己，可为人，则能将自己的性命交由别人。”

“人族成山海聚集之势，家族，氏族，宗族，国家，教会，领主，只因所信相同而聚集，再加以兵马护卫，他们所信之事却虚无缥缈，如你所说，岂不是将自己性命交于他人？”

“你还知道不少。”

“我确实走过不少地方，可并没有愿意坐下与我一谈，他们大多或忙碌或奔走，在自己族人的手中苟且偷生，绝望而死，与这世上千千万万的生灵一般无二。可你也是人族，我却能感受到你内心所想与其他人族大不相同。”

这次轮到樊曦沉默。

“你告诉我你的所想，我定然救你。”

“哦？”樊曦来了兴趣，“若是我想凭一己之力操控天下的命运呢？”

山鬼有些惊讶，“天地自有其运转的法则，怎可能因一人之力而改变。何况，你现在连反抗都做不到。”

“你想让我复仇？”

“复仇？或许是，但万物不都圄于这样的争斗吗？”

“是啊，所以万物皆蠢。”樊曦地嘴边勾勒出嘲讽地笑，他早已将体内凝成一种气旋，在这数十年的折磨中，好像摸到了一扇看不见的门。

山鬼皱了皱眉，不再反驳。

“既然你回答了我的问题，我自然履行我的承诺。若你做这世间一物，作何？”

樊曦抬起手在空中握了握，“做一把无根之火，焚尽一切苦厄愚昧。”

“当真？”

“当真。”

山鬼俯身，一只手贴在樊曦的胸口，手掌下是一颗炽热的心脏在有力地跳动，这样的心跳就像他能感受到这个世界下面包裹着的滚滚岩浆。“我赠你一件生来属于我的东西。”一道火光化作飞鸟，天地间第一只朱雀钻进樊曦的胸口，染得他的眼眸与长发一片炽烈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