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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珏让白鸽站起身，自己依然单膝跪着，调整了一下袜夹的宽度，拿起前后两个扣子咔地一下就把衬衫下摆夹稳了。另外一边也如法炮制。

弄好之后他帮白鸽套上裤子。白鸽的腰确实不粗，刚才还有衬衫下摆塞着不掉。现下眼瞅着就要掉下来了，邻珏又出门去帮他拿了一根皮带。最后还帮白鸽把敞开的西装扣子给系上了。

店里的灯光比更衣室的亮得多。邻珏先出门，白鸽跟着。踩着他的兔子拖鞋，鞋底与木地板摩擦，发出了哒哒的声音。

他被店里的灯光刺了一下眼，不觉地用手挡了一下。眼前一片黑。而后听到有人轻轻拍掌。是一开始看到的那个导购。

白鸽肩宽，腰细。181不算矮了。就算踩着一双灰蓝色的兔子拖鞋，也不显矮。腿长到没边儿了。

邻珏也看着白鸽。低声和导购说了两句，导购点点头。起身走进了量体室，把店里提供的发蜡拿了出来。邻珏沾了沾，把发蜡抹在白鸽头上，又用手把白鸽的额前的头发往后抓了抓。露出了白鸽清秀的脸。

白鸽看起来没见老。但也只是看起来。他本来就比邻珏要大，上天再怎么厚待他。多年的风霜流浪他不可能一点变化都没有，邻珏收回帮白鸽胶头发的手，用另一只手细细地描画着这张他想了无数个日月的脸。

他的小傻子已经不像之前那么年轻了，眼角有几条浅浅的干纹，不多，就一两道，只在笑和眯眼的时候看得见。其实上天还是很厚待他的，那么多年只有那么一点为数不多的变化。邻珏突如其来地后悔，质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做错了，把白鸽放在外面放了那么多年。但他又不由自主地想，如果不把白鸽放在外面，他还能见到白鸽吗？

因为邻珏摸到了白鸽的眼角，他不自觉地闭了闭眼，并不浓密的睫毛就扫到了邻珏的手指头。痒痒的，像被一根轻羽吻到了一般。

他的小傻子在很久之后也会变老，会变成一个小老头儿，也会死，可能会在某个平静的清晨或午夜撒手人间。

在那一天之前，他会永远地陪着他，在那一天之后，他也会永远地陪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