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2）

冬天的傍晚黑的特别早，栈城已亮起万家灯火。

少年穿着单薄，低垂着头，怀里抱着一把红色的伞，在寂静的巷子里慢慢的走着。

鞭炮声响起，他停下脚步，望向旁边的院子，稍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一张稚嫩的小脸瘦的凹陷了下去，鼻子也冻的通红。

他望着那院子很久，直到鞭炮声结束，里头的人喊着吃饭了，他才拖着一双脚缓慢的前行。

他来到一处较旧的民房，里面的谈话声让他顿住了开门的手，僵在原地。

“为什么那小子要来我们家？这家里哪还有他睡觉的地儿？”说话的人嗓音难听，像是嘴里有口痰含着。

少年知道这是他那个酒鬼姨夫。

“怎么说话呢！那是我姐的孩子。我姐不在了，不在我这住，你能让他去哪？”女人说话时声音还带着哽咽，像刚哭过没多久。

“我管那野种去哪！你姐那个短命鬼，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生的孩子，怕也是短命鬼！”

“我姐尸骨未寒，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这么狠心！”

“我狠心？你姐她撇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去救人家的孩子，还送了命，人家赔钱了？这大过年的闹死人，到底谁狠心？”

少年转身朝后跑去，耳后的声音越来越远。他奔跑在狭窄的巷子里，耳边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像一串音符钻进他脑袋里，嗡嗡作响。

终于跑上了街道，跑到了水河沿岸，跑上了大桥。

站在桥上，身子因喘息的厉害而起伏，口中喷薄的热气融化了面前的寒气，又被急烈的寒风灌回口中，嗓子一阵发疼。

他站上前方的石墩，只要往前一步就会落入冰冷的河流里。他闭着眼，耳边是风声、汽笛声、还有他的心跳声，以及渐行渐近的脚步声。

是谁，也在这热闹的夜晚孤独前行。

还不待他睁眼看去，就感觉自己被一股大力扯住，跌进了一个人的怀里，两人双双倒在了地上。

那人忽然劈头盖脸的骂他：“你想死吗？站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掉下去都没人看见！”

少年微起身，这才看清眼前的人，是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一张俊脸因愤怒而变了形，眼睛却很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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