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2)
季北伤了后背,自己上不了药,提了一袋子满满当当的药,往陈杨家里躲。他全盘托出得倒是很爽快,留陈杨一个人吹胡子瞪眼,兜头一顿骂:“你以为你为爱献身?你这一棍子是为童知心扛的。”
季北愣了。
“童知心以前跟的人是昱阳的老大,跟他的时候就跟刘宇燃纠缠不清了,人早就想收拾刘宇燃。这下好了,两个英雄为美人打架,你个路人甲跑去挨一棍子。”
陈杨拿了瓶喷药,滋得季北透心凉。
季北倒没感动到自己,更没想着感动刘宇燃。那棍子他情急之下挨了,挨了才知道那么痛,看陈杨的样子估计伤得也不好看。
他伤了这么一遭,倒又觉出了刘宇燃一点好。他自认为之前在天台上那一架是强者较量,他略输一局,事实上刘宇燃对他是真手下留情。那晚刘宇燃的脚力要是踢在季北身上,他觉得自己可以当场改名季亚当。只可惜折再多肋骨,也变不出一个刘宇燃。
他疼着疼着,倏地就想到童知心在聚光灯下低头吟唱,岁月静好的样子。
季北伤了背,连同人也悲伤春秋了起来。那晚的医院又大又冷,回家的路也湿湿的,他再想起刘宇燃,心里已经有点酸涩了。
童知心来找季北的时候,季北在打瞌睡。
季北其实上物理课的时候就睡着了,他背还没好全,姿势难看地趴在桌子上。季北睡得沉,梦里跟此刻把他叫起的陈杨脸一般黑。
“有人找你。”陈杨眼神里全是“你给小爷小心点”。
季北晕晕乎乎往外走,看见童知心跟柳树一样,清新自在地站在楼梯口。
“宇燃跟我说了。”童知心开口,声音跟清泉一样悦耳动听,“你伤都是我和他的责任,对不住了。”
童知心站在季北面前,一张白净的脸坦荡见底。他没说自己是谁,没问季北是谁,季北知道他,知道这中间事理曲折,仿佛理所应当。
但其实季北的弯转不大过来,他没懂童知心藏在礼貌话里的深层意思,也没觉得冒犯或讨厌。困意还未全部消失,他看着童知心的脸,心里只在想,擦,他真白啊。
“啊,没事。”季北回了句,“我就是路过,顺便而已。”
童知心微笑了起来,“这次算我和他欠你的,下次有忙,我们一定帮。”
季北隐约觉得哪里不对,等童知心走了才回过味来。妈的,他是不是被当面划分楚河汉界警告了。
陈杨在旁边翻了个惊天白眼:“不算太蠢。”
季北伤心归伤心,周五还是乖乖去了。他去得早,整个活动室就稀稀拉拉两三个人。等刘宇燃走进来,两个人隔着空空的桌子四目相对,又一起别开了目光。
季北没想搭话,刘宇燃先开了腔:“你一个人?”
“嗯。”季北看着窗外的叶子掉光的树枝,思考他的十七岁,估计注定要掉眼泪。
刘宇燃把书包放了,拿出几叠A4纸整理。他的手关节,指关节,全是斑斑点点的伤,季北没往那看,都触目惊心地映到他的余光里。
“你伤涂药没?”
“你背怎么样了?”
两个人同时开口了。又同时陷入寂静。
最终季北还是先回答:“差不多好了,没多大事。”
刘宇燃点了头,却没有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季北莫名有点气,干脆放弃了窗外的枯枝,死盯着刘宇燃瞧了。刘宇燃今天穿了件灰色的毛衣,室内暖气足,袖子被卷起来一些。手臂上也有青紫,在凸起的血管上,像一朵带枝的毒花。
季北再往上看,刘宇燃的脖颈,发着金属冷光的耳钉,眼角的痣,额前的碎发,他一点点全看完了。他把这些统统拆着入腹,觉得异样的满足。痛是值得的,痛让他觉得存在,而此刻刘宇燃在这里的片刻停留,让他觉得快乐。
“来这么早啊。”
季北没能看多久,司徒易扑上他的背,他疼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刘宇燃神色一变,迅速把司徒易扒下来了。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他背上有伤。”
“你受伤了?”司徒易惊了一声,作势就要掀开季北的衣服。
“别掀,别掀。”季北按住了他的手,“渗血了估计。”
“有血就更该掀,结痂了你脱衣服得掉层皮。”司徒易不由分说,唰地掀开了季北的卫衣。
“我操。”这话是季北说的,活动室里人已经多起来了,他本能地想躲,抓着司徒易的手就往下拉。
他的手却啪地被刘宇燃抓住,“别拉,你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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