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 朴漱英何许人也(2/2)
打手听闻此讯,就只拿出了一对儿金镶玉坠子,将其中一只赠与陆氏,以示了断这份感情;宫宴表演时,刺客出现,打手挺身恶博,立下大功,王直接将他擢升为宿卫副使,打手却告诉王自己只想保护陆氏,受不起封赏;王笃信自己不会看错人,对陆氏和打手更加信任。
王病逝前,一直深深自责未能给陆氏母子任何名分,于是嘱咐打手一定要保护她们母子;王走后不久,陆氏因新王清洗宗亲而被迫自焚殉葬,她死前叮嘱打手:自己这辈子欠他的,愿用下一世偿还,她担心儿子被算计,恳求打手帮忙保护幼子……
星移斗转,曙光再现,朴漱英轻轻掖了掖盖在陆飞蒙身上的被子,然后缓缓起身,抖了抖身上的碎屑,长叹一声:“这就是我的故事,你们两个知道就行了,不必告诉他。”
朴漱英话音刚落,陶醉的目光就落在了仍在熟睡的那人身上,他看见陆飞蒙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有力,而脸上的痛苦表情也不复存在,自己才把紧着的眉头舒展了一下。
“师父!我已把你要找的那三个人带来了!”齐昌人未进屋,声音却到了,等他匆匆进屋之后,陶醉才把目光转到门口处。
“六甲、七得、八福?”陶醉一下子就认出了曾在戏班一起讨生活的老伙计,然后匆匆迎了过来。
三位鼓手一开始被齐昌带走,还以为自己惹上什么财主了,一路上提心吊胆,愁眉不展、大气不喘;现在他们一下子看到“孔吉”重新出现在三兄弟眼前,就忽然“化不安为喜悦”,几人团团将陶醉抱住,叽叽哇哇地述说着别后的思念感言。
“哎呦!孔吉,你和陆飞蒙突然就不见了,我们都以为你俩被官差抓住了!”
“孔吉!我还听别人说,陆飞蒙其实是个贵族?还是个什么……王子来着?”
“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陶醉回身,不解地看了看朴漱英。
“你们两人身上有伤,又要长途跋涉赶往大明,我无法派人跟去,就让齐昌找了你们在戏班子的朋友……就算是为陆氏,尽我的一点心意吧!”朴漱英的语气仍是那样平和,他无悲无喜,就像是个心死了的人……
他们几个正议论不休的时候,床上熟睡已久的痞子却皱着眉头,一声高喊:“都吵什么吵!让不让人睡了!嘶……”
陶醉很自然地成为了第一个捕捉到这个声音的人,他一记转身,两大步冲到榻边,然后轻轻推了推陆飞蒙的肩膀,轻声问:“陆飞蒙?你觉得好些了吗?”
陆飞蒙稍稍动了动肩膀,眉头便慢慢舒展开了,他将下巴支在枕头上,闷声一喘:“呃,舒服多了!”
他说完,朴漱英仍旧板着一张脸,默默走了过来,然后一掀被子,揭开了垫在陆飞蒙背上的棉纱,看了看他的伤势,冷言冷语道:“你皮糙肉厚、底子不差,这伤虽然看着吓人,但却要不了你的命,好好调养个把月,就又能活蹦乱跳到处去捉弄人了!”
“啧,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玩意儿?”陆飞蒙撇了撇嘴,白了一眼朴漱英。
朴漱英嘴角微微扬起,补了句:“反正不是什么好玩意儿!你要是伤势无碍,又不发烧,就赶紧乘车前往大明边界。”
六甲、七得、八福看见陆飞蒙背上血肉模糊一大片,各个皱眉闭眼,咧着嘴问——
“陆飞蒙你没事儿吧!”
“陆飞蒙你放心,一路上还有我们哥儿几个照顾你呢!”
“我们倒是不嫌照顾你麻烦,可你也别嫌我们几个……碍你事儿啊!”六甲说完,他们哥仨就一起将目光投向了陶醉。
陶醉一下子被大伙儿盯得浑身不自在,唰地一下红了脸:“废什么话?你要没事儿,我们就出发吧!耽搁太久,朴大人也不好回去复命。”
陶醉说着,小心谨慎地将陆飞蒙搀了起来,然后将粗制的棉纱背心里侧撒了药粉,仔仔细细为他穿上。
陆飞蒙盯着他满脸通红的小模样,一下子兴致大起,倏地伸手将他俊脸扬起,俯下身去,探出舌尖,撩了撩陶醉的薄唇,然后看着可人儿木讷而羞愧的表情,挑着眉,戏谑说道:“别怕!我现在这样,什么都干不了啊!”
陶醉白了他一眼,立刻将他的手撩开,丢下一句:“自己动手!我不管了!”然后就转身出门,去齐昌为他们备好的马车上等着了。
众人瞧见陶醉慌慌张张跑了的样子,私下里互相戳着胳膊,嘿嘿乐着;陆飞蒙看着他羞涩生气而远去的身影,不觉间抿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