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 艳伶舞剧表心迹（2/2）

孔吉坐在门外，静静倚靠着墙，他将右膝拱起，双手搭在膝上，手中捻着片银杏叶，目光怔怔地看着远处风叶相逐的情景……

“孔吉！”内侍大监金安旭远远瞧见孔吉，便高声一喊，然后他扬起右手，轻轻摆了摆，示意身后的内侍们不必跟来。

孔吉听见有人唤他，抖了个激灵，马上起身迎向金安旭；金安旭看他欲俯身下跪，立刻用左手搀住了他的右臂，然后笑道：“孔吉不必多礼！这次，是你该为大殿下……做些什么的时候了。”说着，他便振了振衣袖，伸出右手。

小内侍见此，马上弓着身子低着头，将宫宴要表演的剧本双手奉上，金安旭一边看着孔吉，一边拿过本子，然后牵着孔吉的手，慢慢朝屋中走去。

“不知金内侍找我何事？您所说的……为大殿下做事……是什么意思？”孔吉恭恭敬敬为金安旭奉上了一杯茶，然后谦谨地低头向他请教。

金安旭将剧本搁在桌上，轻轻点了两下：“王上要看假面舞剧，你何不趁此，向王上表明自己对大殿下的一番心意？大殿下仍困在狱中，连个治伤医病的太医都没有！你的表演若是能让王动容，王或许会排个太医去救治大殿下！”

孔吉听他这么说，几乎是未做过多思考，便一口应下：他决不能让陆飞蒙的伤情继续拖下去了！

三日后，宫中宴饮，百官相聚，君臣同乐；张绿水就坐在王的身边，她今日穿了淑媛的正装，眼下正觉得有些闷热，于是便摇起了手中绢扇。

宫中宴乐，雅正婉转，群臣各个端着架子，一脸严肃地欣赏着乐舞，彼此间没有交互，每个人都是冷冰冰地板着一张脸。

“下面由戏班艺人孔吉，为诸位带来表演！”金安旭高喊着，报出了接下来的节目。

群臣听罢，这才开始有了异动，他们彼此交头接耳，各个目瞪口呆，一副副吃惊的样子正好把王和张绿水逗乐了。

孔吉穿着一身华丽的服装，他长长水袖轻打，露出了一副姣好容颜……他含情的眼、欲动的唇，曼妙的腰肢，白璧般的皮肤，浑身处处勾着在场所有人的魂儿，包括——王！

台上的美人一开嗓，宝座上的君王竟一下呆滞住了，他听着孔吉柔美含情的唱词，竟不由自主地连呼吸都放轻了许多。

张绿水初见孔吉，便已恨毒了这位绝世艳伶，她看着场内众臣直勾勾盯着台上的可人儿，想到片刻之前他们还对戏子登台嗤之以鼻，这才一眨眼功夫，他们就全都现出了原形！

张绿水这么一想，心中便惊呼“糟糕”，她即刻一回身，却看见王眯着眼，静静注视着台上的孔吉，而且还微微颔首，以示欣赏；她见到王如此魂不守舍，简直恨不得将孔吉生吞活剥了！

不过，张绿水看了一会儿这出剧的情节，便得意地一笑，她用手中绢扇戳了戳王，然后小声提醒着：“王上，您倒是看看……孔吉都演了些什么啊！”

王被张绿水这么一戳，才缓过神儿来细细看这出剧目的情节……

剧中讲的是一个落魄公子游戏人间，在一个小镇上偶尔看了一出假面舞剧，便爱上了演出的伶人；台下的乡绅光天化日侮辱伶人，落魄公子便巧妙解救了他，之后公子竟甘愿卖身给戏班，只为给伶人换取一顿饱饭。

乡绅重金买通班主，要将伶人灌了药接入府中，公子不顾一切喝下了那碗药，并顶替伶人入府；公子却遇见对头将伶人一并劫入府中，最后两人双双殉情，彼此都没有辜负对方的一番情谊。

“混账！”王勃然大怒，拍案而起，众臣见此，马上从座中起身，绕到旁边，呼啦啦跪了一地，异口同声道：“请王上息怒！”

孔吉看着王上暴怒，含泪苦笑了下，然后默默跪在台上，慢慢俯身叩首……

王匆匆起身，急忙忙朝戏台上冲了过去；张绿水看着王气急的身影，又抬着冷眼看了看台上跪着的孔吉，然后不屑一笑。

王停在孔吉跟前，倏地蹲下了身，粗暴地将美人的脸扬起，然后紧紧盯着孔吉一双惹人怜爱的眸子，问道：“你想借着今日的表演……说些什么？”

“请王上放过大殿下！您……不能背负上幽禁手足、逼迫兄长的污名！”孔吉话音中带着哭腔，无力地恳求着王……至少，王要顾及自己的名声，给陆飞蒙派个太医前去救治！

“放过他？”王将脸逼向孔吉，嘴角一斜，问着，“那我又能得到什么？”说着，他便用自己的手轻轻抚着孔吉的脸庞，然后刻意地将手滑到孔吉戏服的衣领里，指尖摩挲着，感受着这位绝世艳伶温滑诱人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