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1/2）

“美丽的小姐，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欣赏风景呢？”

艾莎回过头去，是一个穿着深蓝色礼服的绅士，头发和眸色都偏深，埋在建筑物倾倒的阴影里显得捉摸不定，只有手里酒杯中的红色液体因为转动而时不时透射出柔润的光。

她不太想理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男人，但是那样不太礼貌。艾莎谨慎地打量他，手上的扇子缓慢转动。

她点头：“晚上好。”

男人似乎察觉不出她的冷淡，得寸进尺地迈出阴影，正式步入阳台的领域。

他抿了一口红酒，笑道：“晚上好，美丽的小姐。请允许我向您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维恩托，很高兴认识你。”

艾莎有些无所适从，还有些不快。她又忍不住反思，自己是否有些过于敏感了，宴会——这种场合不就是为了社交吗？但转念一想，如果是在自家的农场里，从来不会有人敢这样的胆子顶着她的不愿凑上来表现。

哪怕是她自己也没有发现，一离开庄园，她就变成了一个瞻前顾后的普通女孩，又或者说，她只是失去了那份横冲直撞的心气。

“艾莎，”艾莎停顿了很久才吐出名字来，“很抱歉，我有些不舒服……”

“噢，真的吗？抱歉，是我太鲁莽了。”维恩托退了一步，这个距离礼貌到接近疏离，可他的目光仍然那样诚挚到近乎深情，“艾莎小姐，您长得实在是太像一个人了，我几乎以为是她本人，才会忍不住这样上前搭讪。”

他道歉得诚恳，可没有任何一个稍微有点骄傲心性的女士乐意听到这样的评价。尽管艾莎被他的目光注视得浑身不自在，却仍然顶着火气微愠道：“哦？是哪位女士？我可从没没有发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同胞姐妹呢。”

“人们常常只称呼她的姓氏，而且她已经去世许多年了。”维恩托叹息道，“我还以为您是她的女儿呢。”

艾莎是真真正正的生气了，她怒道：“我只有一个母亲！”

说完，她就怒气冲冲地提着裙摆要走，可她刚刚错开一个身子，那位莽撞的男士就用他叹息的声音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名字送到她的耳中。

艾莎彻底愣住了。

“……妈妈？”

另一边。

煤油灯的光亮只能驱散身前的一小片黑暗，浓稠到近乎成雾的黑像沼泽一般吞噬掉仅存的月光，好在比起更加明亮的火把，煤油灯至少足够稳定，不会被风撩拨一下就摇曳凌乱。

光照边缘的色泽飘散得好似一阵扭曲的黑烟，苏伊萨举着灯，小心地落脚。这一片几乎无人造访的泥土上满是低矮的灌木丛，再往上就是浸泡在黑雾中的渐浓树林，他不敢大声呼喊，顺着风听不见什么野物的嚎叫，但穿梭在黑夜中的风总会在猝不及防的时刻拨弄枝叶，带起一阵嘶哑的混沌蛇鸣。

他几乎不怎么出声，细心又耐心地就着虚幻的灯火在周遭寻找活人路过的痕迹，只有在找到被外力折断的枝丫或是留下些许印痕的腐泥时会轻轻呼唤一声：“唐·杜兰特？”

隔壁山头的火光逐渐分散又逐渐汇集，他额头渗出了些汗液，又迅速蒸发了。

好在很快，他就发现了一片相对洁净的区域，显然是有人刻意将这里打扫过了。

“唐·杜兰特？”苏伊萨轻缓出声，“您在这里吗？”

“是的。”一阵窸窸窣窣之后，沙哑的男声响起。苏伊萨用灯火去试探，果然见到了杜兰特暴露在外的一双靴子。

他走过去蹲下，矜贵的老爷正靠在一块石头上歇脚，他的靴子、半边裤子和手肘上都是干涸的泥土痕迹，一直打理得服帖的发丝也散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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