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1/2）

你是我的阳光，我唯一的阳光。

即使天空布满灰霾，你也令我满心愉悦。

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请不要离开，我生命中的阳光。

顾佑把这几句歌词的译文写在他最喜欢的一个绘本的封面，就是被苏之诚抢过去看的画了许多左然的那个。他觉得左然才是他的阳光，让他沉闷的生活有了温暖和光亮。

大家都觉得孩子应该是开朗活泼的，顾佑的内向和沉默似乎使他成为了一个异类。夸他懂事和听话的人很多，但他知道还是调皮任性，会哭会闹的孩子更加生动又惹人疼。或许是天生，或许是幼时的经历，让他对大人的宠惯和疼爱没有那么执着。比起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他更习惯于降低存在感，不给别人添麻烦。

“哥，你知道为什么我原来的名字是那个宥吗？”

他们俩窝在下铺。房间里的架子床并不像宿舍里的那种简陋而狭窄，下铺比上铺宽出来一些，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但他们习惯了挤在一起。

“不知道，为什么呢？”左然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顾佑的手指，并没有问他为什么突然在生日这天又提起这个。

“我好像跟你说过，我的名字是我的妈妈起的。她是得了癌症去世的，而且是遗传性的。”

左然突然攥紧了他的手，紧张地去看顾佑的脸，找寻他的目光。

“哥，你别担心。是乳腺癌，我查过了，只遗传给女生。”

顾佑解释完，他才稍微放松了一点。

“我小时候也不懂。只记得妈妈一直说他对不起爸爸，她生病的时候跟我说，幸好我是个男孩子，让我以后听话懂事，一定不能给爸爸添乱，要好好照顾爸爸，弥补她的过错。”

左然没有说话，但顾佑知道他在听。

“妈妈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我就一遍又一遍地答应。我讨厌医院，总是会问爸爸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可是每次爸爸哄我的时候，她就会躺在病床上看着我，然后等爸爸不在的时候问我记不记得答应过她什么。慢慢地，我不会缠着爸爸了，也不再表现出对医院的排斥。我学会自己去吃饭，还可以帮他们去打饭，也能坐着自己和自己玩很长时间。病房里的人都夸我懂事，不给大人添麻烦。妈妈听到这些话很开心，说我是好孩子。”

左然拉着他的手开始有些出汗，却没有松开，而是把他的手包进手心。

“我以为妈妈心情好病也会好一点的，可是有一天她突然就停止呼吸了。我听见隔壁病床的阿姨跟别人说话的时候提到安眠药。”

“那个时候我什么都不知道，爸爸说妈妈是突然恶化了，所以要睡很久很久才能醒过来。我什么都不敢问，只能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偷偷哭。我知道的，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佑佑……”左然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却有些沙哑。

“以前上微机课的时候我用电脑查过了，妈妈得的乳腺癌是会家族遗传的。她说对不起爸爸，应该是她之前就知道自己可能会得癌症。而她给我的名字，大概想着如果这一天真的来了，爸爸能原谅她。”

“佑佑，你不要自己乱猜。”

这些的确是后来顾佑一点一点凭着记忆拼凑起来的，他敏感，也聪明，将事实猜到了大半。

“外婆是因为这个病去世的，小姨也得过，只不过她发现的早，治好了。哥，你说我妈妈是不是很自私？”

“佑佑，不要再想过去的事了。”对于他从前的难过与煎熬，左然发现自己的无能为力，连宽慰和劝解都是苍白无用的。

“如果我知道我可能会生很严重的病，那我一开始就会离我在乎的人远远的。我爱妈妈，可是她做错了。她也爱爸爸，最后不想成为爸爸的拖累所以选择了结束生命。但爸爸还是因为这件事痛苦了很长时间，直到遇到你的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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