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2/2）

“对啊，总要长大的嘛。”

“苏之诚，我好像想明白了。”他拍了拍正看得起劲的苏之诚，收起绘本，冲他笑了笑。

今天左然比他先到家，他到楼下的时候就看到那辆熟悉的自行车了，过去把后座的车垫解了下来然后上楼。左然坐在沙发上逗前前，顾佑一开门就起身过去，像是在等他。前前听到动静也扑了过去迎接，虽然比左然反应慢了一拍，动作倒是更迅速。顾佑在玄关放下钥匙就蹲了下去一把抱住了前前，揉它脑袋上的毛。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左然也蹲了下来，和他一起摸前前。

“苏之诚今天值日，等了他一会儿。”

“他腿好了？”

“没……没，还差一点儿，所以我帮他打扫来着。”顾佑下意识看了左然一眼，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又立刻躲开了，装作是不经意。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你们了。”

“啊……啊？你也刚回来吗？”他的余光可以看到左然的视线还停留在他的脸上。

“嗯，在公交站附近看到你们的。”

“哦。”他被左然盯得只能一直保持原来的动作。

“别搁门口摸前前了，毛都要给你俩薅秃了。”左萱从厨房探出身来看了一眼，就瞅见两个人蹲在那儿不停地摸狗，还都一直摸同一个地方。可怜了金毛儿被挤在他们俩中间，走也走不了，无辜地东张西望。

顾佑这才找到机会起身回房间，没想到左然又是寸步不离地跟着。

“我还看见苏之诚抢了你的东西就跑，这叫没好吗？”

“好了，刚好的，刚能跑来着。”顾佑一坐下来就开始翻书包，装作很忙的样子。

“佑佑，别骗我了。我问妈妈了，苏之诚的妈妈没去他外婆家，他的腿也没摔坏。”左然把自己的椅子拉到顾佑的旁边坐了下来。

“你都知道啦……”

“佑佑，你看着我说话。你这么不想跟我一起回来吗？”

顾佑放下手里的东西，听话地转了过去。

“不是。我知道你和徐璟瑶在谈恋爱了，不能总是占用你放学后的时间。”

“是方子坤告诉你的吗？”

“是，但你不要怪他，他也是出于好意。哥，你怎么不说呢？”

“我没有找到机会说而已。我和她在一起你不开心了吗？”

“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不是你告诉我的。”没找到机会只是借口，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多，随便哪天睡觉前聊天的时候都能说了，怎么会没有机会。

“我就是害怕你会这样。既然苏之诚腿没坏，那你就不用跟他一起走了，你以后还是在教室等我。”

“不行，他妈妈好不容易答应他自己坐公交上学放学，要是我不跟他一起他妈妈又不肯了。”

“他都多大了，还不能一个人坐车了吗？非要你陪着？”

“我跟他一样大了，也不用你一直骑车带我了。之前是正好，现在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需要再因为带我回家而耽搁了。”

“我能有什么事？”在他的概念里顾佑没有年龄，不管年岁怎么长，他永远都只是那个比他小三岁，用软糯的声音叫他哥哥，一直拉着他的手的小孩子。他对照顾他这件事有着非同寻常的固执。而现在顾佑告诉他自己已经长大的事实，他却只能用没有意义的话毫无力度地反驳。

“哥，这也不是多重要的事嘛。我们都需要有自己的时间了呀，不可能做什么事都一起。我也挺想跟同学在课外时间多接触接触。”

顾佑久违地主动跟他撒娇，用他最难以拒绝的方式说着他最不想接受的请求。

其实顾佑还有一句没有说出来，就是最后让他想通的“人总是要变的”。与其说是想通，不如说是懂了一个道理。

毕竟年龄的增长，心智的成熟总是伴随着对许多变化的容忍。比如说习惯，再比如从有到无。可以接受是成长，接受不了就成了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