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复得（2/2）

……

“臣等恭迎皇上——”

文武百官个个恭敬行礼。京城的天，终于晴了。

也不知道皇上康复了没有？

宝座上，一个熟悉地声音落入众人的耳中：“众爱卿平身。”

谢琛的声音虽然还有些虚弱，但并没有像先前那般哑不作声，听到他说话，先前心中还有些许担忧的大臣们，疑虑尽消。

“将马尔泰、陈文俊、明有道等人带上来。”谢琛等众人站起身后，平静地说。

“皇上——”金侍郎连忙表忠心，“那等不忠不孝之徒，让他们在天牢里等候问斩就是，何必还要他们到朝堂上来，惊忧龙颜？”

谢琛淡淡地说：“金爱卿，朕记得你和马尔泰私交颇密，一向唯他马首是瞻，怎么现在连见都不想见他了？”

听闻谢长安反攻得胜后，金侍郎不止一次庆幸过自己当时因为乡下的老父生病，回去侍疾没有参和此事，如今听到德熙帝的质问，连忙撇清自个，“老臣先前敬他，是因为他得皇上看重，老臣不是和他私交颇密，是忠心于皇上，以皇上马首是瞻啊！”

谢琛笑了笑，“朕记得金侍郎你年事已高……”

金侍郎自然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面如死灰，半天方道：“是，老臣近日常感精神不济，恐无法再为皇上效力，还望皇上恩准老臣辞归故里。”

“准。”谢琛言简意赅。

等马尔泰几个上殿之后，谢琛看着跪在殿中的几个人，半晌不语。

陈文俊抬头，见德熙帝虽然仍有些虚弱，歪靠在宝座之上，但看上去显然不是传言中的中毒已深，无药可救，不由低下头去。

“你们几个，还有什么话说？”谢琛平静地问道，“朕想听听，你们当日都是扶持朕上位的有功之臣，为何要背叛朕，与那西辽人勾结，将我大周的江山拱手送人？”

他问这些话，是为了给其他的臣子，天下的臣民一个交待，让他们知道，不是他谢琛亏欠功臣，为了亲政故意罗织罪名，而是他们欺君罔上，不能不除。

马尔泰抬起头来，定定心神回答道：“成王败寇，皇上如今大获全胜，还想听臣等说什么？若不是您狡兔死，走狗烹，为了亲政不惜绞杀我们这些老臣，臣等又怎么会孤注一掷，另谋良君？”

听了他的狡辩，明有道眼睛一亮，“没错，臣等从未与西辽人勾结过，西辽太子来京，是为了瑞亲王有不轨之心，他是为了帮皇上。”

谢琛一听，发出一声冷笑，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陈文俊问，“陈文俊，你也这么说吗？”

陈文俊看了眼自个立在文臣那班的儿子，黯然地说：“臣有罪，臣无话可说，臣愿伏法。只求皇上念在臣子为您效忠，不惜与臣决裂的份上，饶了臣的宗族和家人。”

“没错，你有罪，但你有一个好儿子。”谢琛赞许地看着陈望舒，“瑞亲王告诉朕，你的儿子为了保你性命，甘做白身，朕允了——”

“皇上不可。”陈文俊急呼，“功是功，过是过，臣子有功，皇上当赏，臣有罪过，皇上当罚，功过岂能相抵？”

若是望舒成了白身，那他就算保住了性命，又有何意义？只要他的儿子没事，他日陈家就又会出一位阁老，在审时度势上，他远不及自个的儿子。

既然他已经一败涂地了，断不能再为此葬送了望舒的大好前程。

谢琛笑道：“没错，功过不能相抵，所以朕判你流刑三千里，跟着你从事的那些人，依律问责，除留得性命外，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至于陈望舒，他这次立了大功，所以朕允了他，答应他留下你们的性命，至于升官，他就暂时别想了，好好在他的翰林位置上多呆两年吧。”

一听儿子不用免官，陈文俊松了一口气，连忙谢恩。

马尔泰和明有道想到自个前功尽弃，都是因为陈望舒，张牙舞爪朝陈文俊扑过去，却被殿上武士拦得死死，马尔泰恨恨地说道：“臣不服，今天的结果，臣不是没有想过，但若不是陈望舒这小子，臣几个未必会败。你这个昏君，为了亲政对老臣们下此狠手，还颠倒黑白，臣就算到了地下，也要去寻先皇说个明白。”

他冷笑道：“可叹皇上您被蒙在鼓里，什么也看不清。您道那瑞亲王为何救您？他是为了自个的好名声，若是除了老臣几个，到时候朝堂之上，就由他一手遮天，到那个时候，皇上您就悔之晚矣！”

明有道也附合道：“对，想杀您的，不是臣等，是你一直倚重的瑞亲王，老臣才是为了大周的江山。皇上，瑞亲王狼子野心，您要小心啊！”

见他们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谢琛笑了。

“朕和瑞亲王犹如亲兄弟一般，岂是你们能够挑拨离间的？至于说到这江山，朕这些日子也想通了，朕根本不喜欢坐这个位置，你们也不服朕，正好借此机会，朕就禅位于瑞亲王，自个当个闲散的王爷，过朕一直想过的闲云野鹤的生活。说起来，若不是你们，朕还意识不到这个位置有多麻烦，有多危险……”

他猛咳了一阵，想到太医说自个虽然救了回来，但毒浸七经八络，必须得好好休养才能活得久一些，想到朱太后当日为了将他送出宫，不惜自个留下来为质……突然失去了再和马尔泰等人说这些的兴趣。

他看着跪在下头的几个人，面无表情地说：”

“传朕旨意，将马尔泰、明有道、陈绍祖几个首犯及其家人三日后问斩，三族充为官奴，从犯为官者均贬为庶民，流刑边塞，大赫不释……首犯、从犯均抄没其家产，充入国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