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毒计（2/2）

听到佘牛氏说了林茶妹的理由，牛少远哭得眼泪涟涟，“说来也是，其实以无后休弃茶妹，我也不愿。而且，即使无后，可茶妹她为父亲守了孝，这是三不去，还有咱家先前贫困，后来富贵，这也是三不去，按大周律例，我是不能休了她的。”

“而且，真要说起来，我休妻确实不应该啊，只是如今公主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奈何？哎，全怪我，一念之差，当初就不该招惹公主啊，真不如让我死了，省得再为这事烦心！”

“我儿怎么能死？既然不能休妻，那就让她死！”牛马氏眼睛一亮，恶狠狠地说。“你姐说的是，休妻的话，难免有人说我儿薄情，不如想个法子让她生一场病，悄无声息地病故了，我儿再娶了新人过门，也不会落人话柄。”

谁知道，林茶妹虽然生了病，却因为婢女的通报，并没有喝下那碗会要她命的“汤药”，反倒跑了出去，不见踪影。

虽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牛家仍然让那个报信的婢女“病故”了，顶了林茶妹的名。

在伤心了两个月后，牛少远便娶了九瑶公主为妻，从胥吏做了驸马都尉，来京城并接手了仙桃阁，他以忙生意为由，一年里有半年都会居住在这边，然而，谁也没想到的是，两年没出现的林茶妹，竟然在仙桃阁的桃林里上吊自尽了。

……

围观的人，有感叹林茶妹刚烈的，也有说她不该跑到桃林来死，害得大家以后再来此处赏花喝酒，都不吉利了……

听了林茶氏和旁边人描补的剧情，叶明珠静静地站在那里，并没有说话。

陈望舒则咬牙低骂，“无耻小人，竟然谋害发妻，这样的人怎么能在朝为官？与他做同僚，实为我辈的耻辱。”

围观的人里，有个妇人在那儿说林茶妹失踪的两年，说不定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如今躲不过了，所以上吊自尽，要不然她有死的勇气，怎么没有鸣冤的勇气？定然是见不得光，所以只好自己死了。

人群中，不知何时挤过来一个清丽的少女，抱住已经哭得不行的林茶氏，又招呼人把了棺材来，收敛林茶妹的尸体。

她听见妇人的话，站起身，指着妇人气愤地说：“佘牛氏，你弟弟骗光了我姐姐的嫁妆钱不说，还把她往死里逼，逼死了还把她的名声这般作贱，你们实在是太狠毒，太过份了！”

“你才是胡说，她是自己上吊死的，关我们牛家何事？我说的哪一句不实？怎么就把她的名声往死里作践了？”佘牛氏向前了两步，气势汹汹地张牙舞爪，“她能做那样的事，还不许别人说了吗？要说作贱，也是她自己作贱自己的名声，是她自己不要脸。”

那女子一怔，呆愣了好一会，方才气得手都发抖，指着佘牛氏哽咽道，“你，你……你才不要脸，寡居了回到娘家养汉那是你的事，可你不该成天挑拨你弟和我姐的关系。就是你和你娘出坏主意，说让我姐姐喝药病死，还往她头上泼污水……你们的心肝，怎么那么黑呢？”

“你弟弟若真是对我姐姐情深意重，怎么会害得她连面都不敢露？你们害死她的贴身婢女小环，用我姐姐的名义下葬后，不过两个月，就娶了九瑶公主为妻，公主可是七个来月就诞下麒麟儿，可谁看了那孩子不说白白胖胖？那分明就是足月生下的孩子，你那位好弟弟，我那位好姐夫，可是早就跟她勾搭成奸了。”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佘牛氏心虚地往后退了几步，“当初你姐姐跟人私奔，我牛家为了保她的名声，才说她病故了，你少在那儿血口喷人，若说我们害了她，那躺在这儿的是谁？分明是你们林家穷了，想用这个疯婆子来敲诈我们牛家，你这种仙人跳，老娘见得多了，你休想吓唬我。你姐姐好死不死的，跑到我家园子里来死，我们没找你们赔钱，已经够有仁有义的了……”

和牛少远一表人材不同，佘牛氏长得满脸横肉，说话时，肚子上的肉都要抖三抖，她跳起脚来泼口大骂时，四周的人都躲远了些。

说到骂街，清丽少女哪是佘牛氏的对手，眼见她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终于气不过，一头朝佘牛氏顶了过去。

叶明珠上前一步，拦住了她。

“姑娘，眼下死者为大，你先将令姐的尸身收敛了，再说其他。”她温柔地说，“至于其他的事，这位陈大人会为你主持公道，你们回去细细地搜寻证据，呈交给陈大人。”

她抬起头，看了看围观的人，目光在佘牛氏脸上停了停，抿着唇冷声喝道：“不管茶娘子一个弱质女流生前做过什么，如今都尚无公论，若是牛家觉得受了冤枉，尽管到公堂去对质，犯得着在这儿欺负人家孤女寡母吗？内情不明之前，谁再嚼舌头散播流言，可别怪陈大人不讲情面。”

陈望舒也向前一步，盯着佘牛氏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真要是犯了事，别说是驸马爷，就是当朝的王爷，陈某也要在皇上面前参他一本。”

佘牛氏往后又退了几步，霍然抬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叶明珠他们几眼，阴着脸对清丽少女说：“好，林小酒，我们牛家等着你们拿出证据来，请官府来断一断。在官府没有定论以前，你们若是再说我牛家逼死了你姐姐，我们也要告你们造谣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