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2)
沐浴过后,夜云夕由绿柳服侍着换上一身绣刻丝瑞草云雁广袖双丝绫鸾衣,青丝半湿未干,软软绵绵地斜靠在轩窗下贵妃榻上,绿柳搬来红木雕漆案几,又自案上拿过一本话本子递给夜云夕手里,拿过布巾拢过夜云夕半湿的青丝,轻轻为她擦着。
青衣小丫鬟素喜端来一碗燕窝红枣粥:“小姐,先暖暖胃。大少爷刚刚过来问过小姐身体可还好?他为少夫人请了”聚缘堂“的梅大夫,想着过来给小姐诊脉看看。”
夜云夕徐徐舀着燕窝红枣粥,有一口没一口的慢慢喝着,眸光飘向随手放在案几上的话本子,柳眉一挑问道:“这话本子是谁拿来的?”因为昨夜的事,她心中始终隐隐揣着一丝不安。
绿柳道:“是六爷买回来给小姐解闷儿的。”
“嗯。”
“小姐要如何回复大少爷?”素喜看见窗外远远走近的一抹年轻的身影,正是大少爷的贴身近侍霍震,心中欢喜,不由脱口追问道。
“小姐的身子一向由沈神医诊治,不需劳烦外人瞧看!”绿柳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
素喜一下恍然,她在无心阁服侍也已小三年了,还真的从未见过除了沈神医以外的大夫。
“二小姐,少爷让我来问一声。”霍震垂首站在屋外廊檐下,言语必恭必敬。
素喜出来回话,道:“小姐并无哪里不舒服!就不麻烦梅大夫了。”眉目含情,笑意妍妍。
“是素喜姑娘,那我就回去回禀少爷一声了。”小伙子脸上一红,脚步匆匆离去。
待将那碗燕窝红枣粥徐徐喝的干净,放下碗,拿起话本子,夜云夕慵懒地随意翻看着。
“小姐,大小姐那边儿?”绿柳见房中已无旁人,一面犹犹豫豫声音低沉地问道。
那日走的匆急并未带上夜云烟同行,只草草告知一声,夜云烟只目光清冷地撇开视线,偏过头。绿柳却没错过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怨恨。
夜云夕思虑了片刻,现下嫂嫂病重,哥哥自是脱不开身……
“让容二哥去将姐姐接回来吧!”昨夜宿醉她头疼的厉害,连身子都不愿动一下,哪里还有力气去晋阳。
而容二爷是容家兄弟里最能说会道,巧舌如簧有着七窍玲珑的人。只有让他去她才放心。
而,昨夜不安生的又何止夜府一处,李府里的人,仿佛是在人间地狱里过了一夜……
三进的院子里,一处,伤了命根子的李耀祖,哭爹喊娘,在床上疼得死去活来,凄惨的哀嚎声,响彻整座院子,吓得两个年幼的孩子躲在床角被窝里哭了一宿不敢露头。一处,喝下梅大夫开的汤药,李员外吐了一地黄汤绿水,打鼻子的酸臭味熏的满屋子都是,散都散不出去。
一本《圣贤名录集共二十六页,夜云月哼哼唧唧的抄了五天。
捧着夜云月抄写的“圣贤名录集”徐徐地动着指尖翻看,字迹潦草,毫无女子的闺秀,夜云夕倒是好说话并未多加为难,只轻声问道:“抄了这么多遍,你有记住几句?”她从不妄想夜云月能倒背如流。
夜云月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摇头晃脑地说道:“世间唯有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我还是高估你了。”夜云夕的俏脸黑了一半,声音幽冷地问道:“只记住这一句吗?”
站在一旁的绿柳也是一脸讶异,素来知道夜云月不喜欢,可……洋洋洒洒抄了五十遍……再怎么无用,也该记住十句句的呀!结果……
望着她亲亲姐姐那百年难得一见的脸色。夜云月狠狠打了一个哆嗦,可怜巴巴地眨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乖乖回道:“还有一句,青竹蛇尔口黄蜂尾上针俩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望着夜云夕彻底黝黑黝黑的脸色,夜云月顿觉脖子后面冷风飕飕地往衣领里灌,吓的她畏缩起脖子,怯懦而胆小地后退两步,求助地瞄向一旁的绿柳。
“好!很好!抄五十遍,你就记住这两句,真真不枉费你这五日光阴。”夜云夕说的咬牙切齿,实在是恨铁不成钢的很呐!
“……嘿嘿……我是觉得这两句与姐姐最贴切,才……才用心记住的。”
绿柳猛翻着白眼,只恨不得拿块豆腐让她一头撞死在上面算了。她现在连眼角都不敢扫夜云夕一下,苦闷的暗道:“她的傻小姐也忒单纯直白了些。”
“呵呵。”忽而,夜云夕唇角一勾,笑颜灿灿:“极好,极好。为了证明你认人所识不误,恰好我今日心情不佳,想听一些警世名言,你也闲来无事,就劳烦妹妹帮我上一吧!”
“啊……姐姐想听哪一段?”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害怕面前这位看似柔弱楚楚的亲亲姐姐。
“如做人,自然要从头开始。”夜二小姐,手中捧着一册话本子,软软地偎依在窗下的贵妃榻上,眸光柔和似水地徐徐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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