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1/2）
怀疑月玲珑的案子与慕容氏有所关联，源于曹知悉给她的那枚从月玲珑头颅中取出的蛊虫，据此线索，她首先便联想到了白秋菊，那个贼子当初奉慕容氏之令妄图害她性命，又在鸾妃墓中亲口承认自己便是当年杀害傅琳的凶手，而月玲珑正是傅琳的女儿，若说这几件事完全没有联系未免太过巧合。
如今听得霍筝提及‘他们’，永安便更加确定，这起案件背后一定还大有文章。
屏退周围众人，朝听到她自报身份后猛然抬起头的霍筝道：“把你知道的全都告诉本王。”蹲下身平视着他，声音沉着而郑重，“若你想替月玲珑，替傅家寻回一个公道。”
霍筝定定地望了她许久，凝泪瞳眸中映照的火光宛如血色，他抱紧了怀中月玲珑的衣物，最终伏下身来重重地给她磕了个响头。
他叙述的每一个字都有如泣血，说至悲愤处往往哽咽难续，而永安始终不发一言地耐心听着，唯有袖中渐渐蜷紧的双手预示着她内心的不平静。
“将你今天的这些话都带进坟墓。”她转过身，全身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祈王殿下！”霍筝双眼通红地跪在她身后哀求道，“可否便将我定为凶手，我不想她死后还罪名毁身，就让她清清白白地走……”
永安顿住脚步，冷落地勾起唇：“她本清白无辜，是我鄞家对不起她。”
第二天，大牢内传出霍筝在夜里自尽的消息，永安凝望着手里那支金辉熠熠流光溢彩的钩月钗，眸光微沉，终是缓缓捏紧。
夜凉如水，她和薛绣一起靠坐在庭院的台阶前赏月，天渐入冬，风也带上了一丝凛冽，她有些冷地往他怀里钻了钻，他则笑着帮她拢了拢衣襟，然后更加温暖抱紧了她。
“薛绣，你觉不觉得今晚月亮格外的皎洁？”
薛绣抬头与她一起望向夜空，眸中清辉一如那月色无暇：“月本琼华，无尘无垢，只是有时候被那云翳遮着，掩了光亮，殿下才觉得它不似今夜皎洁。”
永安闻言不由微微垂下眸：“都说守得云开方见月明，可若无风拨正，那蔽月之云又岂会自移，还世道清明？”
薛绣沉默良久，终是缓缓开口：“殿下是已准备要除去那蔽月之云了吗？”
永安没有看他的表情，只将脸埋入他的颈窝，环手更加抱紧了他：“你可会怨我？”
薛绣淡淡笑了笑，轻轻抚摸着她背后的发：“从我决定和殿下站到一处的时候，便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眸光微垂，“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永安欲言又止，终是深叹口气：“你知道前朝慕容余孽一直复辟之心不死，而月玲珑…其实便是皇爷爷安插在他们内部的一枚棋子，她这些年忍辱负重，为的就是获取与慕容氏有所勾结的朝廷官员信息，这份名单便藏在月玲珑死时佩戴的一根珠钗里，其中……”
见她沉默，薛绣先是怔怔，继而凄涩地闭了闭眸：“有我爹是吗？”抱着她的手松落下来，他扶额自嘲地笑着，眸中清辉已黯淡如寂灭，“慕容氏…他怎可去勾结慕容氏？我以为他谗言惑主残害忠良便已是恶极，可他竟还想着叛国，置大燕于水火……”
悲愤地捏紧拳：“我薛绣究竟生于…怎样的奸臣佞幸之家？”
永安不由捧住他已是泪流满面的脸，眸中同样隐忍含泪：“薛绣，你是不一样的，莲虽生泥淖，仍无染高洁，你爹所犯之错，由他一人承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薛绣寥落颓绝地望着她：“可我身上流着他的血，我便真的无辜吗？便真的没有沾惹一丝一毫的罪孽吗？”
“那你就去赎罪！”永安双眼通红地定定望着他，“你若真觉得自己有罪，那你就去弥补你爹犯下的过错！”
薛绣微微瞪大了眼，只听其一字一句地郑重道：“薛绣，你可愿入朝为官，当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殿下……”
“我给你半年的时间，去做出功绩来，以你之功抵你爹之过，取代你爹成为我大燕真正的肱骨栋梁，届时皇爷爷自会对薛家其余人网开一面，你可保全薛家，我亦可保全你。”永安紧紧抱过他，“然后堂堂正正地站到我身边来吧。”
“……”薛绣怔怔地任她抱着，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明月抱了满怀，心底黯淡寂灭的地方又一点一点盈亮起来。他闭了闭眸，心中百转千回，终是坚定地回抱住她：“我定不负你盼！”
关于要给薛绣做什么官，永安倒是左思右想罗列了一堆适合他的职位，结果薛绣自己却说，他崇慕大司农谭卓谭大人已久，若有可能，希望去他手下做事。永安表示他想去户部倒是没什么问题，只是那谭卓心性极高，向来对没有真才实学走后门进去的人嗤之以鼻，就算他得她的举荐，怕是也要经一番严苛的面试。
她这话倒不是夸大其实，户部掌管财政、土地、户籍、赋税、军需等国家要务，责任之重大远非其它机枢可比，是以向来不任闲职，非能者不得入，他要真想在户部站稳脚跟，最终还是得靠他自己。
薛绣听得她的话虽然紧张，但好像也同时更加憧憬期待了。领他去户部的那天，薛绣表现得十分镇定从容，倒是永安自己忐忑得没边，把他引荐给谭卓后就直接溜回马车里等着，有一种后世家长等高考子女出考场般的焦灼煎熬。就在她翻了无数遍车帘，手心都捏出了汗，薛绣终于窜入车中一把抱住她。
“怎、怎么样，通过了吗？”永安咽了口口水，惴惴不安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殿下，你一定要好好再看一看现在的我。”薛绣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声音隐隐有些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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