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4 章（1/2）
太阳落山，便意味着到了饭点，永安震惊地瞪着眼前已盖得和小山似的碗：“你夹这么多菜给我，是把我当猪喂吗？”
薛绣执筷的手顿了一下，却还是慢条斯理地把上面夹着的那块肉放到‘小山’尖上：“殿下太瘦了，理当多吃点补补。”轻轻瞥她一眼，“况且，都是我亲手做的。”
“……”永安抽搐着嘴角，总觉得对方这话里带点‘不吃就是伤我的心’的委屈意思，只好还是默默提起筷子，压力山大地扒起这他为她盛的第三碗饭菜。先前吃第一碗的时候，她还开心满足得紧，觉得自家媳妇儿真是贤惠居家，饭菜做得这么顶呱呱。吃第二碗的时候，她就已经面露难色，心想就算再怎么好吃，她的胃容量也有限，但最后被那期待的眼神盯着，还是硬撑着吃下去了。谁成想居然还有第三碗，他绝对是在把她当猪喂吧……
捂着肚子趴到桌子上，感觉那饭菜都已经堵到了嗓子口：“我真的…不行了……”
薛绣瞧她脸色都涨得和那菜色一样，叹了口气，坐到她身边来：“真这么撑？我见我府里的长工有时候能一口气吃五碗饭呢。”
永安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心道自己一个女的，怎么能和男人的饭量比，何况还是长工那种专干力气活的。
“我这都撑得和怀胎三月似的了！”她噘嘴控诉道，顺便拿拳头在他身上打了一下。
薛绣笑着承受了她泄愤的小拳头，眸光微垂，望着她挺起的小肚子隐含戏谑道：“也不知是个儿子还是女儿，是长得像方才的鱼香豆腐呢，还是清拌黄瓜、香煎蟹柳、小鸡炖蘑菇呢？”
“……”永安瞬间涨红了脸，更加愤愤地捶了他一下：“你再胡说八道！”
薛绣忍俊不禁地把她搂到怀里来，伸手替她轻轻揉起小肚子：“好了好了，殿下就先靠着我休息会儿，等食消下去些就不撑了。”
永安感受着那温暖掌心的安抚，脑海里不禁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总觉得这就像是她真的怀胎三月，而他在温柔地抚摸着他们未出世的孩子一样……
但是怎么可能呢，他们是不可能有孩子的。心底微微苦涩，却是问道：“薛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嗯？殿下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永安垂眸掩去眸底萧疏怅然，自顾自地道：“我的话，会想要一个男孩，我会将他培养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要他当一个不输秦皇汉武的王。”
薛绣不由莞尔：“殿下的愿望总是这般宏大呢。”他轻轻垂头靠向她依偎在他肩头的小脑瓜，声音柔煦温浅，“我倒和殿下相反，更加喜欢女孩一些呢，而且我也所求不多，只愿她能平平安安，过她自己想过的一生就够了。”
“倒是你一贯的风格。”永安忍不住低低笑了一声，“也不知是哪个好命的丫头，以后能投胎给你做女儿。”
薛绣眸光微垂，只淡淡地勾着唇角：“下一世吧。”
永安闻言不由怔了一下，她垂下头，眼睛蓦地有些红了起来。
感受到她陡然低落的情绪，薛绣不由讶异地望了她一眼：“殿下这是怎么了？”
“若非我霸着你，你本可以有自己圆满的人生的！”永安把脸埋进他怀中，湿润弥散开来，抓着他胸前衣襟的手用力又隐忍，“若我…若我不是祈王，而是一个普通平凡的女子，一个……有生育能力的女子，我就可以给你…给你生好多好多的孩子，岂需你…等到下一世？”
薛绣听着她泣不成声的话语，轻叹口气，伸手扶起她的肩膀，拿袖子帮她柔柔拭着泪：“殿下怎么还在纠结孩子的问题呢？居然连自己是女子的假设都出来了。我们不是都达成过一致了，等殿下以后过继了那个宗室的孩子，我们便一起将其抚育成人，虽非亲生又何妨？”
眼见她仍通红着眼睛垂头不语，他不由抱过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殿下实在是太多愁敏感啦，而且就算殿下真的是女子，我也是不舍得让你受这份生子之苦的，需知女子生产便如同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若要你以命相赌，那我宁愿一生无胤无嗣。”
垂首柔柔地望着她，眸中像是满落了天上人间的繁星煦雪：“因为你比什么都重要。”
永安怔怔地听他说着，怔怔地望着他温暖柔霁的目光，泪水不觉再一次模糊了眼眶，她紧紧环抱住他，一遍又一遍地念着他的名字，只恨不得将心掏出来将他的名字镌刻于上，她知道，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比他更温柔怜惜地珍视着她。
薛绣笑着拍着她的背：“好了好了，殿下怎么现在越来越爱哭了？以前还说我是哭包呢~”
“你本来就是哭包！”永安狠狠吸了把鼻涕，倚在他怀里闷闷道，“你从小就是个哭包，看到我生气就急得要哭，看到我不理你也慌得要哭，就是偏偏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不知道哭，还要死命护着手里的猫崽。”
薛绣不由滞了一下，他有些不可置信地轻颤着声音道：“殿下你……都想起来了？”
永安哼了一声：“早想起来了。”她抬起头，双手环胸地朝他骄矜挑眉，眸中凝泪却又欣然含笑，“小十二，一别多年，你可还记得本世孙？”
薛绣怔怔地望着她，恍惚间便像是又见到了当年那个在蒲英花海中向他欢快招手的紫衣孩童，回忆如潮水涌来，过往的点滴美好瞬时再度浮现在脑海，他不禁潸然泪下，哽咽着将她抱住：“我记得，一直都记得……”
永安亦回抱住他，闭上眸缓缓道：“抱歉啊，让你等了我这么久，这一次我不会再忘记你了。”
“殿下为什么…会曾经不记得我了呢？”薛绣抿着唇，眸中已是朦胧一片。
“我好像是生了一场病，醒来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我现在想起来，还不算太晚吧？”
“你都忘了我十一年，还敢说不晚？”薛绣哭得更委屈了，“要是我们没在城南小酒馆重逢，你岂不是会一辈子都再想不起我？”
永安笑了一下：“所以命里注定我们会重逢呢~”眸光微转，“话说那次你是怎么把我认出来的？明明都过了十一年了，我总不至于还长得和小时候一样吧。”
薛绣叹了口气，翻过她的掌心，露出那颗如火灼艳的朱砂痣来：“是你自己说，让我长大了凭这个来找你的，所以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认得出你。”
“你既然这么记着我，为什么当初我问你的时候，你又不肯承认呢？”
薛绣的眸不禁黯然了一下：“一开始是因为，殿下如此痛恨我爹，我怕你知道我就是十二后，会连着我们曾经相识的过往也一并厌弃，所以我宁愿你想不起来，起码十二这个形象在殿下心中永远都不会变。”
永安沉默了一下，道：“那后来呢？”
“后来……”薛绣的脸蓦地有些红起来，“后来殿下说喜欢我，其实我有点担心你只是因为觉得我熟悉，才误把那种熟悉当作喜欢，我不敢确定殿下的真心，又想着不妨就让你将错就错，只要我不说我们过去的事，也许殿下就会把那份只是因为熟悉而产生的错觉，慢慢变成对我真正的喜欢……”
永安愣道：“原来你还对我耍过这种心眼？”
薛绣忙握住她的手，诚恳道：“不是耍心眼，我只是…只是用了一点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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