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2/2)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你是从哪儿来的?”
“大哥哥你是和阿绣哥哥一起的吗,他还是第一次带别人一起来!”
“大哥哥你身上的衣服好好看啊,你是不是也是有钱人家的公子?”
“大哥哥,我们在玩老鹰抓小鸡,你要不要也来加入!”
……
永安被他们热情洋溢地拉着问这问那,只感觉完全招架不住,正愣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却见那位在夜里替他们开门的老者走了出来,温言慈目地对着还叽叽喳喳问个不停的好奇宝宝们道:“好了孩子们,这位是阿绣哥哥的朋友,初来乍到,你们要知礼守矩,给人留个好印象才是,不可将人吓到了。”
“是~夫子。”孩童们齐齐乖声回道。
“都先散去吧,阿绣哥哥一会儿就帮你们做好早饭了。”
孩童们闻言顿时喜形于色,有的又跑回原处玩了起来,有的已经迫不及待直接便搬了小板凳坐等起来。
永安见没人再围着自己,不由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转身对老者行礼致谢道:“多谢老先生相助。”
老者笑盈盈地摸了摸花白的胡须:“公子无需客气,看得出来你不甚会应付孩子。”
永安面色微晒,又道:“还不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老朽姓曾。”
“原来是曾先生。”永安想起刚才那些孩子们称其为夫子,不由朝其再温恭地深行一礼,以表尊师重道之仪。
曾夫子微笑颔首,示意她无需多礼。
永安遂道:“不知曾先生可否告知,这里究竟是何处,为何会有这么多孩子聚集在此?”
曾夫子不疾不徐地道:“此处乃世安书院,这些孩子大多是些无家可归的孤儿,或因战乱灾害,或因疾病贫穷,也有些是和亲人离散或直接被父母遗弃的,老朽将他们收留在此,平日里教些诗书典义,唯盼望着他们长大后都能身有长物,不致再伶仃受苦。”
永安闻言不由怔了怔,目光望向前方天真烂漫嬉戏欢笑着的孩童们,心里一时竟是有些五味杂陈。想她自幼锦衣玉食养尊处优,比起这些身世坎坷的孩子们已不知幸福了多少倍,却犹在自怨自艾,痛恨命运不公。可她究竟有什么好抱怨痛恨的,她根本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眼底浮上一丝愧色,却见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跑过来朝她手里塞了颗糖,软软糯糯地道:“大哥哥,这是送给你的见面礼。”说完便又蹦蹦跳跳地跑开了。
永安不由有些失笑,望着手心那颗红色的糖果,只见上面包裹的糖衣都有些碎了,也不知是收藏了多久都舍不得吃的宝物。她将糖放入口中,只觉得好酸好酸,酸得她眼角都染上了朦胧的泪意。
“先生能给这些孩子一个容身之所,实属大义。”她将泪逼回去,又觉得口中的糖好甜好甜。
曾夫子却笑着摇了摇头:“若说大义,若无薛公子这些年来的捐助帮扶,书院也难以维持到今日,换言之,他才是这些孩子们真正的恩人。”
“薛绣?”永安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您是说他一直在资助着这家书院?”
曾夫子点点头:“薛公子为人慷慨,也时常亲自到书院来帮忙做些扫洒煮饭的活,他虽不愿坦露自己的身份,但老朽观其言行谈吐,知道他应当是位出身高门的公卿子弟,如此才更显其品质难能可贵。”
永安听其夸奖薛绣,自己也感觉与有荣焉似的,微微欢喜地问道:“那他……又是因为什么机缘巧合开始资助起书院的呢?”
曾夫子指了指一个正蹲在小板凳上朝着厨房望穿秋水的小女孩,叹息道:“便是那个叫招娣的孩子,说起来她也是身世最可怜的一个,三年前关中大旱,她的爹娘丢下她只带着弟弟逃难去了,她一个才刚刚四岁的小丫头愣是冰天雪地里徒步走了二百里路去寻,脚指头都被冻掉了四根,到现在走路还是一瘸一拐,后来好不容易遇上个善人收留她,谁成想那善人却是个假的,动不动就将她打得遍体鳞伤,最后看她快咽气了便索性丢在门口自生自灭,薛公子便是在那时偶遇捡到的她,许是带回家中亦有不便,便打听到了我这里将招娣寄养过来,又得知书院难以为继的境况,从那时起便开始全权资助起这里所有孩子的吃穿用度与其他开销,时至今日,从未断过。”
说着又慈蔼地转过头来望向永安:“薛公子说他所做之事皆是为了报答一位恩人曾经的救命之恩,只是那位恩人他已遥望难及,遂以其名义多做善事广积恩德作为回报,书院也是从那时候起,由他改名为世安,寓有永世长安之意。”
“却不知公子你的姓名当中,是否便带有一个‘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