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书(2/2)
阿夏在一旁宽慰,“陛下最是仁慈,哪里会轻易要人性命。”
皇帝心花怒放,“还是夏夏最懂我。”
蜉蝣此刻手里拿着根香往深渊里跑,魑黎手脚还是被铁链子锁着动弹不得,得劳烦蜉蝣为他拿着香。他一边吸着烟一边说:“你受那昏君的窝囊气了?”
魑黎其实是很好的一个人,若不是因为心智被大老板他哥控制了,哪里会落得这个下场。对于此蜉蝣在知情后还是很表示同情的,而此刻魑黎与他站同一条战线更令他有着同盟的感情。
蜉蝣懒懒地说:“是啊,他还以为他是皇帝呢。这人间王朝都轮了十几个直至覆灭了,他还在做那个往日大权在握的旧梦。真是可笑。”
魑黎大笑:“昏君自死后一直被关在地狱里,他哪能知道这些。不过出来这些时日他还不知晓那便是鬼姬有意为之了。”
蜉蝣心中顿时了然,“鬼姬这是何苦呢?放着一城之主不好好当,偏生愿意做那菟丝花。”
魑黎又是大笑,“鬼姬若是菟丝花那你是什么?可不要忘了她是从十九层爬出来的鬼王,比起你我心性她可不知坚韧了多少倍。”
蜉蝣蹲在魑黎身前与他视线平行,“你那时攻进王宫可曾见过鬼姬?”
魑黎点头,“那是我第一次见她,绝世祸水贵妃夏姬,也是在活着的时候见她的最后一面。”
魑黎忘不了那个火光冲天的探星楼,鬼姬同皇帝相拥在未完工的探星楼之上,他们背后是熊熊烈火,前方是虎狼骑兵。他们两人站在探星楼上平静地望着骑在马上的他,火光照红了鬼姬的半边脸,他那一刻近乎觉得天人也不过如此。
难怪会有人说若得夏姬必以九重深宫锁之,这样的女子实在是该藏在家中独自欣赏,勿叫旁人偷看了去。
“那天的星星很亮,万里无云,鬼姬陪同昏君为即将倾塌的王朝陪葬,那夜大火刻在我心里久久不能忘怀。”魑黎从回忆中醒来。
蜉蝣若有所思道:“这样看来鬼姬也是挺重情重义之人,野史上所书倒更像她了。”
魑黎道:“享受过天下供养,能在失去是坦然待之,又是那样的性子,足矣见昏君对她的爱护,她将命交给昏君亦无可厚非。”
那座未完工的探星楼是鬼姬心头的一根刺,也是皇帝心中的一根刺。城主府内新起了一座探星楼,同当年的探星楼一模一样,同样只修建了六层,还有剩下的三层未修完。
皇帝立于探星楼之下,他颇为怀念,“这是当年我送你的礼物。你说你想手探星月,我为了让你看的清楚些特意修建这栋高楼,只为博你笑上一笑。”
阿夏笑意满满,挽着皇帝的手臂走进探星楼,“剩余的部分还请陛下要为我修完,我想得到一座真正的九层探星楼。”
皇帝笑道:“这是自然,夏夏所言我愿全力为之。”
阿夏闭上眼,这是一场我动用所有为博您一笑的戏呀。她眼角的泪滴落在兔毛斗篷上,也滴落进自己的心房,打湿衣裙,灼伤自己。
——纵使大势所趋,纵使不复从前光景,我亦要逆天而行为你为我制造一场独属我们两人的戏。这一场不会完结的戏会在这座城主府内你陪着我一起演,直到我被打败重新入轮回。
南琉璃听阿婵讲完鬼姬当日迎皇帝的场景,不由得咂舌感叹:“她真是……好大的手笔。”
阿婵胳膊肘撑在桌子上掌心托着自己的下巴,“可不是嘛我和扶风看了都是一愣一愣地。可我不明白既然她这么喜欢皇帝为什么之前还会对大老板那样暧昧。”
南琉璃猛然想到借照骨镜时老祖宗同自己说得那段话,她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鬼姬她在寻找她的王……她以为她爱的是皇帝,实际上她爱的只是那个爱他到骨子里的昏君。”
她现在忽然明白当日老祖宗说这句话的意思了,阿夏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
地府里的日子太难过了,于是她在麻痹自己让自己以为自己爱的是那种被人捧在手心里被人宠溺着的感觉。于是她找到了季非白,季非白真的是难得的适合作为皇帝替身的不二人选。
若是让他知道自己在鬼姬眼里是个替身他会是什么表情?想想就觉得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