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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了死结血偿生死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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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空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哪个受伤的学生不能接受事实就自杀了:“他……唉,修复肢体的办法还有很多……”

“璋尊者,张翼不是受伤的学生,他是引入纪北城,害得学生受伤校舍烧毁的罪犯。”叶棣抬起头和蓝空明对视。

蓝空明又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他转头向厉难行:“这位是……”他是个武痴,对于人事关系很不上心,明明昨天上午刚夸过叶棣,过了一天就忘得一干二净。厉难行只好重新给他介绍:“李牧,我们葭山派的这次参加裂天考的考生之一。”

“噢,噢,李牧。怎么回事?这个张翼是……”

叶棣于是从张翼通过长姐打通里长,替纪北城递交裂天考户籍资料开始讲起,讲他是如何通过文鳐鱼粪发现张翼和纪北城的关系,如何取得纪北城的皮衣,如何与张翼对峙逼他说出真相。蓝空明越听越奇,甚至在听到他以一人之力与烧成火人的纪北城周旋、拖到温厉二人到来时,忽然抚掌赞了一句好。

“事情就是这样。张翼已死,另一个凶犯纪北城也已经**而死,至于在逃的芦宗主……你们恐怕认错人了。”

“为什么?”蓝空明问道,“虽然我不认识芦人悯是何许人也,但是饰非记人脸从不出错。他看见了,说虽然白得有点奇怪,但那就是芦人悯的脸。”

“那绝对不是芦宗主。髯尊者看见的,可能是易容法术或者面具造成的假象。不说别的,芦宗主绝对没有以一人之力阻拦四位东瓯顶尖强者的实力,这一点璋尊者和他对阵过,应该比我更加清楚。”叶棣冷静地回答道。

我认得他是谁……他心想。

他的目光缓缓下移,最终锁定在那片被铁链缠住的黄色布料上。黄色斗篷,外加苍白无比的脸,如果那几个尊者级别的人物仔细看的话,应该能看出那其实是个白铁面具。

那还能是谁呢?

护道者!

………………

房屋烧干净了,火自然会停。死者都已经被埋葬在黄土下了,生者当然要继续往前走。

六月,叶棣和尤琪、童心衡、柳小乙,还有要去丹塔的卫小苔一起,坐上了去往裂天宗的天鲲。叶棣他们几个是作为火镜事件中幸存的考生直升裂天考的。林宗浣没有和他们一起。他在双眼被灼伤之后虽然受了一点紧急治疗,但最后还是坏了。好在林宗浣很是乐观,说双眼全盲的高阶修士也不少,他跟着师父学点借气观人的法门,就能重新看见了,到时候再考一次裂天宗也不迟。

对了,他说的师父指的是温难言。火镜事件之后,温难言收了他,还有其他几个灵根合适的富家学生做弟子,也算是向厉难行再一次说明了他不在意徒弟出身这件事。近来他们师兄弟的关系缓和了不少。不少之前厉难行不敢和温难言谈的问题,比如学生家长给的赞助费,比如葭山派日常行为规范章程的修改,也渐渐地在只剩五人的傍晚饭桌上说开了。

何醉儿也在这趟天鲲上,却不是同去裂天宗的。她没了两条小腿,不仅修炼六年的鸳鸯腿废了,更是连走路都困难,只能让一个丫鬟用小车推着。本来她已经认命了,甚至提出要退了葭山派,找个尼姑庵出家。是叶棣的一番话最后救了她。

叶棣当着葭山众多学生和温厉两人的面,拿出了正月初七夜,蜘蛛院主人送他的那块蜘蛛木牌。

“给我这块木牌的人叫蜘蛛院主人,是中州一个很有名气的偃师。偃师,就是制造木质机关法器的特殊炼器师。他送了我这东西。我从厉掌门那里了解到,他的意思大概就是我来日可以凭这东西去找他。我可以请他替你打制一副木质假肢。虽然鸳鸯腿不一定能练回来,但是我想日常走动应该没有问题。我记得你是火雷风三灵根,即使改学器修,未来成就也未必就比做武修差。你只是断了腿,气海和经脉还没废,别空耗了一身辛苦修来的仙骨。”

“你怎么……”厉难行看到木牌,反射性地先探手去自己的储物法器里一摸。等他摸到了温难言给他的那块蜘蛛木牌,才终于确定了不是同一张。

“厉掌门,我见过他了。”叶棣转过头来,冲着厉难行和温难言笑笑。葭山的学生们难得见到鬼见愁李先生笑一下,只觉得眼前忽然一亮,看得人心情都舒畅起来。“蜘蛛院主人是我同族。我自千年之前而来,算起来还是他长辈,虽然长成这个样子……但他应该是不敢不听我话的。”

蜘蛛院主人多半是子磬的一个下属,或者一群下属建立的一个组织,只是在明面上以个人身份活动而已,叶棣暗自思忖道。蜘蛛院主人出售的替命法器,和我当初用过的奚童应该是同一种东西,我在长门里从那些幻影处知道,能替命的法器十分稀有,因此替命法器全是子磬做的。他要驻守玄岳叶氏,**乏术,不可能亲至中州。其他的木甲机关,则应该是那天和我打过照面的绿衣男人做的,他手上有木工的痕迹,而且体型委实太瘦了些,不像子磬。

一枚蜘蛛木牌,就这么扭转了何醉儿即将急转直下的人生。她灰黯的眼睛亮了起来,盯着叶棣看了许久。忽然她脸颊一红:“李先生,我有一句话一直想和你说……直到现在也想。但是我现在已经这副样子了,你听过之后,就当我是开玩笑吧。”

她闭上眼,大声喊道:“李先生我喜欢你!”

言罢何醉儿睁眼抚胸,笑嘻嘻地道:“好啦,说完了心里也舒服了。李先生也别太当真,我们的年龄差足有一千多岁呢,祖孙恋可不好玩。”

面对这么坦坦荡荡的示爱,叶棣反而有点懵了。

他拨了拨乱糟糟的长马尾,很久才挤出两个字:“谢谢……”说完眼神就往旁边飘。

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果然喜欢的还是……子磬啊。

………………

等天鲲的时间有些漫长,叶棣翻着发到自己手上的报名资料,胡乱地看。

然后他看到了自己的户籍表。

………………

一户,李牧。

中岳东瓯州百山乡斗子镇白柳村民户。

计家一口,男子成丁,本身年三百三十九岁,面貌年十六岁。

事产:屋,一间一披,计一井一碾。

田:自己民田地,一亩二分五毫,中下。

事仙:本身元婴修为,雷火双灵根。登记法器白玉长命锁一只士阶,储物器一件凡阶。

生徒帖:无。

………………

这份户籍表,是温难言辗转两个月才帮他弄好的。当时温难言告诉他,里面登记的一间一披的房产,一口井和一块碾盘,还有一亩二分五毫的田地,都是真实存在的。只是等他快要离开葭山了,他才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从没有去看过那间房子一眼。

自从在出云涧苏醒以来,叶棣发现自己就变成了风中的浮萍,总找不到一个能安定下来的地方。无论是鹿鸣峰、笛笙苑还是葭山派,自己总是怀着安定的心愿而来,最后却因为各种原因,孑然一身地离开。

“李先生,李先生。”

叶棣感觉有人在拉他的衣服下摆。他将视线从户籍表上移开,才发现那是卫小苔,温难言年纪最小的徒弟。卫小苔长着一张圆圆的笑脸,天生不像是该过苦日子的人。他献宝似的把一捧草叶递过来:“李先生,二师兄他们说你会编草蝈蝈,你帮我编一个呗?”

叶棣自己是小少爷出身,哪里会编什么草蝈蝈?多半是尤琪他们编排自己。他随手扯过卫小苔手里最长最宽的一片草叶,先乱七八糟地打出几个结,再从鼓起的草边上用指甲分出几个尖角:“给。”

“这就是草蝈蝈?”卫小苔很好奇,捧着叶棣给他编的四不像看来看去,“也不像蝈蝈啊……”

“这叫草怪怪。”叶棣随口告诉他,“别看了,天鲲的墨匠过来了。拿好行李,准备登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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