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幕（1/2）

风声风声哪来这么多风声？

林野快把廖天成的手机捏碎了，是余宝琳发了信息过来他才被烫到似的撒了手。

他们俩沉默地看着那个兀自震动的手机，车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我”林野松开安全带想要下车，“这离我家也不远了，我走回去。”廖天成想拦他，林野摆摆手道，“算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想先一个人呆着。”

林野脑子一片混乱，过多的信息量一下子涌过来让他猝不及防，他觉得自己像是滔天巨浪下的独木舟，稍不注意就会被打的粉身碎骨。

他停下脚步看着不知何时湿粘在身上的衣服，又抬头看看一望无垠的漆黑天幕——下雨了。

他站在路灯下吸了吸鼻子，怔愣了好久，也淋了好久的雨。

林野行尸走肉一般拖沓着步子往家走，他不得不去想那赤裸裸的一百万，也不得不去想张鷟为了什么为了谁出柜，半个小时前对顾平风的怒火现在抽丝一般剥离他的身体，噼里啪啦的雨又掺杂着浓重的无力四面八方地砸进他的身体。

他好累。

十天半个月都没见的人，仅一条不明真假的消息就能让他方寸大乱到这般田地。

他觉得自己没出息极了。

林野强撑着到家洗了个热水澡，裹着毯子坐在沙发上。他身上蒸腾着水汽，头发湿漉漉的还没擦干，但又汗涔涔地冒了汗，整个人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直觉应该是发烧了。这段时间所有的压力的疲惫兜头盖脸地浇下来，他眼前黑了一瞬，超负荷的情绪挤压着林野想宣泄，可他现在想砸个杯子都做不到。

倏地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传来，把好不容易快要睡着的林野吵醒，他努力去开门，却看到了一张意想不到的脸。

林野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他轻轻晃了晃脑袋却感受到阵阵钝痛：“呃、项项阿姨？”

“啪！”

张鷟急冲冲地跑上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那从小到大看着都知书达礼穷讲究的妈妈现在像个泼妇一下顶着头乱糟糟的头发，水还顺着发丝摔到地上，她怒不可遏的样子可怕极了，而站在门口的林野头低低的，脸上还有个鲜红的巴掌印在迅速地肿起来。

“你干什么？！”张鷟低吼一声，他挡在了林野前面，用此生最大的勇气和他妈对峙。他还是来晚了一步。

“我干什么？！”项敏华整个人都快癫狂了，“当初我就看这小子不顺眼，你果然是被他带坏了，在家你不肯跟我好好说，好！你们现在都在这里，林野你告诉我！你是用什么办法骗张鷟给你一百万！骗张鷟跟你当同性恋？！”

林野闻言凄惶地抬眸，死死地盯着项敏华那扭曲的脸，没忍住笑了。

“林野你不要说话”张鷟眉心突突突地跳，他不想让林野知道更多的东西，林野现在的反应更是不对劲，他冲项敏华使眼色道，“妈，我们下楼谈，不要在这里吵人家休息。”

项敏华看张鷟那铁了心要站在林野那边的架势开始慌了，她疯疯癫癫地推开张鷟去抓林野，平日保养的细长圆润的指甲恨不得嵌进林野的皮肉里：“林野，你看着阿姨，张鷟跟你不一样，他是个正常的孩子，从小到大都很听我的话，就是因为遇见你就是因为遇见你！”她攥的力道太大，手腕上已经留下痕迹，张鷟怎么拽她都不松开，“阿姨到现在都不知道你们拿那一百万干什么，是走私吗？还是贩毒？甚至是花钱买命阿姨现在都不在乎了，阿姨有钱一百万不算什么阿姨有很多公司有很多钱，可以帮你们摆平，你开口说个数，阿姨都给你

”

“你放过张鷟？好不好？算阿姨求你”项敏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细若蚊呐，哀求着看着林野。

林野垂眸看她，这时候的项敏华没有了那些珠光宝气，没有平日的尖刻跋扈，她现在的模样只是个卑微苦求的母亲，和当年的罗烟没什么不同，甚至台词都差不多。

这个梦魇终于变作现实，像把利刃下一秒就要刺破林野单薄的胸膛。

“妈！！”张鷟想拽她，他不敢去看林野，只好一味地想拉项敏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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