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篇6（1/2）

6.

“温里哥，我一直都很想靠近你，从第一眼起……

“温里哥，你来接我放学的那段日子，是我最开心的日子……我在你家补习的时候，是我最幸福的时候……

“我真的很感谢你，温里哥。

“温里哥，你太温柔了，是我见过的最温柔最温柔最喜欢的人了。……也是我最喜欢最喜欢最喜欢的人了！

“……温里哥，对不起。

“祝你好梦……

“晚安。”

温里仰着脸，任水噼里啪啦地砸下来。

他想靠洗澡来冷静，来帮自己把脑中冲动而起的念头浇灭。他以为是自己不清醒，不得已借助外力。好在效果也确实不错，冲动的念头确实没了，但他忽略了副作用。

温里开始出现幻听，且水越大，洛阳读信的声音越重，字字恳切。别人只是“野火烧不尽”，那声音却是“春风吹又生”，越生越厉害，直在蓬头底下回荡，响得整个浴室都是。

最后闹得温里这个澡洗得火星四溅，越洗越躁。像一场亟待结束的战争，因为出现意外被迫延长，而打这场仗的人渐渐失去信心，举步维艰。即便好不容易战胜，也是又累又饿又困，连想一想都难。

擦掉水珠，温里拖着腿进了卧室，拿到烟就吸，猛吸两口，才随便找了张椅子坐下。卧室里只开了床头的小灯，窗帘没拉，窗外的夜景一目了然。

温里吸着烟，盯着窗外雪染过的深蓝色天绸，不由得出神，想到那天白天他在客房也这样安安静静地看过一片天空。

那天白天他心很乱。因为洛阳说喜欢他，还说想着他**了；因为洛阳哭了，第一次在他眼前哭，泪珠子大得掉下来都带声；因为洛阳骂自己恶心，觉得自己卑劣，却依旧剖出心给他看，血淋淋的，他看着都替他疼；因为洛阳拉住了他的袖子，那么轻的力气，他却一步也动不了。

他的心很乱。在碰到喜欢他的洛阳后，不管是朗朗的晴日还是下雪的夜晚，所有的悄无声息都只添磅礴，他耳边是洛阳的心跳，摧枯拉朽地吞没了所有声音与安静。包括他自己的心跳。

其实这么来看，温里也是喜欢洛阳的，不然也没必要受如此大的困扰。

温里也想得很明白，就是因为自己也对洛阳抱有不一样的想法，所以才会这样不厌其烦又深受其扰。

换句话说，如果如今不是洛阳——随便谁只要不是洛阳，温里一定不会纠结，直接答应下来了。

可是没有如果，如今让他抉择的就是洛阳；最主要的是假设不成立，因为如果不是洛阳来告白，如今的温里也动不了心。

不知何时，温里来到客房——之前洛阳住的那间——手里还握着装了纸星星的玻璃瓶。

那瓶子很快就被捂热了，尔后又被放在床头柜上，小夜灯一亮便融融地照下来，驱了寒气与冷清。这小夜灯被打理得很干净，温里一直留着，也不知是在等洛阳来拿回去，还是想洛阳再回来住。

温里站在床边，大概是有感而发，突然笑了一下。

他看着整洁干净的床铺，像是又回到了那天早上洛阳因为害羞藏在被子里，他不知道，愣是进来气冲冲地去扯人家被子，结果搞得他们两个人都尴尬，还把小朋友逼得没准备好就告白了。而他稀里糊涂听完，竟然还稀里糊涂地在屋里待了会儿才出去，之后还做了一些事他都稀里糊涂地混过去了，只记得洛阳跑过来，小狗似的看着他要他一句下周见，可怜巴巴的。他一个没忍住，就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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