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下海（1/2）

夜，无月，永兴岛，附近海域。

吴蔚穿戴好从船老大那儿摸来的潜水装备，偷偷爬上船帮面向里坐好，深吸一口气，默默抬手在胸前划了个十字，然后往后一仰扎进了西沙神秘莫测的海水里。她不是基督教徒，祈祷手势做来不够十足虔诚，但生平只在技校读书那会儿参加校方举办的拓展健身训练时潜过那么一次水，心里着实没底，便做了个自欺欺人的祷告给自己壮胆。

海水很凉，因为没有月光，四周一片漆黑，墨汁一样浓郁，密不透风，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仿佛整个世界都是死寂的，那种感觉让人窒息，不是生理窒息，而是心理窒息。

“你不是带了防水手电吗？还不打开等什么呢？”张东海的声音凭空响了起来，活像是炸在吴蔚脑子里一样清晰。

吴蔚暗叹，到底是到了自己的地盘，熟门熟路游刃有余，这该死的水鬼竟能发出让她能在海水中都听得这么真切的声音。叹完赶紧伸手往腰间探去，解下手电拧了开来。一束白光在眼前伸展开，透过潜水镜她看见张东海漂浮在自己面前，依旧是一脸痞样，黑亮的长发在海水中四散开来，微微摆动像是水草一般。她打着手电四处照了照，此处尚浅触目所及除了海水暂无其他，白光过处能看见水中漂浮着细小的渣滓，不知为何物。

吴蔚没张东海那本事能在海水里说话，只得比手划脚的问他该往哪里去，张东海挑了挑眉，“跟着我。”

敏捷又不失优雅的一个旋身，张东海便俯下*身往更深的地方漂了下去。吴蔚瞧着眼前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哆嗦，想来这世间能有幸目睹水鬼跳芭蕾的怕是只得她一人了吧。（==）

跟着张东海游了很久，四周始终一片漆黑，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有一束白色的手电光，不断看见模糊的影子频频出现在光束之内，但是还没得等看清是什么就掠过去了。周围已然出现东西，不再只是水，但吴蔚不清楚那些或静或动的模糊影子都是些什么东西，手电的穿透力实在有限，只能猜测动的是鱼不动的是珊瑚。（==）

吴蔚感觉出来越游越远，周身承受的压力在逐渐加大，她潜水经验几近于无，只懂一些常识没掌握技巧，低头看着装备上的水压表，才潜了不到20米深，就有种胸口碎大石的崩溃感觉了。张东海在下面漂得欢快，吴蔚这厢难受得直翻白眼，正暗暗咒骂之际，发现张东海突然拐了个弯本是向下的势头变成了向前，直接90°直角横着漂了过去，跟刚才来时的路线正好呈一个L形，吴蔚纳闷但也没辙当下也跟着拐了过去，拐完之后吴蔚吓了一跳，竟然到底了。

吴蔚看见脚下有巨大的呈阶梯状的石头，便好奇地伸手去抠了抠，很硬，借着手电光看到石头上面有白色的污垢，很厚，一层一层的覆盖在上面。污垢里面插着类似于瓦罐碎片一样的东西，很紧实，掰不下来。吴蔚又拿手电四处照了照，触目所及是一大片一大片模糊诡异的黑影子，她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被张东海东拐西钻地给带到某处暗礁区了，瞧着地势八九不离十。

吴蔚跟着张东海继续钻，这回行进得就不如之前一马平川的时候顺利了，成群的珊瑚礁里面吴蔚左躲右闪，一会儿从这个缝隙挤过去，一会儿从那个空隙钻出来，她一边钻一边打趣自己，如果在额头上插两只角，她就是在自家珊瑚丛里和侍女捉迷藏的海龙公主。

前面张东海又拐了一个弯，吴蔚瞅瞅那边阴森恐怖的大片黑影子，心里没底，怕再往深处去有危险，又担心水肺里面的压缩空气不够，长时间的潜水也让她的身体十分的不适应，她停了下来靠在身边的珊瑚礁上，伸手扯了扯头发，不一会儿便看见张东海折了回来。

“怎么了？”张东海问。

吴蔚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潜水仪表，然后摇了摇头。

“已经潜了这么久，没道理现在打退堂鼓，而且我的感觉告诉我就快到了。”张东海说。

吴蔚还是摇头。

“你是害怕还是怎么的？”张东海蹙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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