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失礼失礼，请见谅，你们继续。”昭轶抱歉地擦着洒在身上的茶水，一面偷偷抬头给白寻使眼色，那样子仿佛在说：“你疯了？！”

白寻视若无睹，仍然微笑着：“我已经替境岩帝君管理了两千年，您们没给我个具体结束时间也就算了，现在突然又告诉我要在万神会上举行正式就职的典礼。恕臣下失礼，我想请问一句，天界办事原来都不需要经过本人同意，询问当事人意见的吗？”

白寻还是抱着一丝希望的，之前虽然已经相当灰心，但当他面对天帝的那一刻，心里又燃起了力挽狂澜的小火苗，准备做个最后一搏，如果这次不行，就再也不挣扎了。

昭轶已经快把手里的茶杯捏碎了。

天帝似乎愣了愣，继而笑道：“原以为你只是稍有不满，没想到你心中如此不快。”

“是的，十分不快。”白寻已经忘记了他今天早上在山顶的自我慰藉和坦然接受，现在满脑子想着扭转局势，“既然是要我当山神，总需要来与我商量一下，毕竟在其位的是我，您不觉得员工的心情会影响工作效率和结果吗？”

天帝倒是笑意更浓：“是应该与你商议的，但是我与境岩都再找不出第二个人选来，就只能自作主张定下来了。”

“天界众神云集，闲神也不在少数，怎么就找不出第二个了？”

“机缘吧…”天帝别有深意地看着白寻，“你有能力，又恰好撞上了这个契机，非你不可。”

白寻心里真是恨死了自己当时要出头帮境岩帝君除魔。

“原来天界布职，讲的是机缘，既然这样，我便只能受之。臣下一直以来都是闲神，尽管替任了两千年的山神，却没有过多地了解神界法则，如有什么言语不当之处，还望帝尊见谅，不知者无罪，日后我再慢慢习惯。”

白寻嘴里说着抱歉的话，脸上倒是一点歉意也没有，反而带点嘲讽的笑。

“看来你对这个解释还是不满意。”天帝捕捉到白寻的嘲弄之意，却完全不恼，继续笑着说道，“那便依你，就职典礼就不操办了，等你什么时候想正式当这山神了，天庭再发一张公示告知众神，你觉得如何？”

“帝尊您也说了，非我不可，那我何时决定要当也没有什么意义，公示您可以现在就发，但就职典礼就免了，多谢帝尊体谅。”白寻看透了，现在只要不举行什么狗屁典礼，怎样都行。

他再次被命运打倒，这次是不想再爬起来了。

天帝看着眼前这个终于认命的少年，眼里有隐忍的笑意。他早听闻白寻平日里鸡飞狗跳，难得这么一副蔫了的受气样子，实在很有趣。

又谈了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天帝终于肯放白寻走了，已经被他们的谈话吓得不轻的昭轶几乎是有些呆滞地被白寻推着走出去的。

书房里只剩天帝，在香炉冉冉升起的青烟中，他低头沉思的表情不可捉摸。

“白寻帝君……真是口才过人。”昭轶还没有恢复进书房之前翩然温文的模样，有些心有余悸道。

“星君瞎说了，我要是真的口才过人，今天就该把天帝说得不让我当这个山神了。”白寻翻了个白眼。

“虽然不知您为何这么不愿当这个山神，不过现在已成定局，还望帝君多劝慰自己，接受事实。”

“这个星君不用担心，劝慰是早就劝慰过了的，事实也早就接受了，今天总算是把那什么玩意的就职典礼给推掉了，也算是一个安慰，嘻嘻。”白寻又开始愉悦起来，昭轶被他搞得越发无言以对。

两人在书房外不远处聊了会儿天，客套了几句来我家坐坐的狗屁，之后便互相道了别。

白寻依旧是不好好走路地歪七扭八，昭轶却站在原地看着那个摇摇晃晃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白寻没有回重紫山，他真的非常害怕一回去又看到流理蹲在殿门口，然后又告诉他有好消息。

他承受不起了。

想来想去，白寻又跑去了冥府。

陆城却不在，白寻在殿里转了一圈，有点无聊，便往冥界深处走去。

奈何桥边，孟骊正一边嗑瓜子一边指挥过桥的鬼魂喝汤。

“哟，孟姑娘，瓜子磕得挺快活啊？”白寻吊儿郎当地凑过去，“你家冥王不在，就这么消极怠工？”

孟骊却突然局促起来，连忙收了瓜子，行了一礼，然后低头盛汤，一言不发。

白寻倒是很习惯，这小姑娘在这干了几千年了，每回白寻来和她搭讪，她都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比见了恶鬼还闪躲。

“孟姑娘？我和你说话呢！”白寻不死心地站到她旁边，“瓜子还有没有？给我一把呗。”

孟骊在身上摸索了半天，摸出一小把递给白寻，飞快地收回手，声音细若蚊吟：“就这些了。”

白寻悠悠然地磕着瓜子，漫不经心地看着桥上的鬼魂问道：“冥王哪去了？”

孟骊依旧低头盛汤，轻声道：“我也不知道。”

“你老低着头干嘛？我这么吓人吗？”白寻好奇地问道。

“不是不是…”孟骊着急地否认，抬起头，一张清秀的脸上微微泛着红。

“哟，孟骊这是害羞了吧~？”白无常尖细的声音从桥头传来，白寻转过头，看到陆城正站在那，后面跟着满脸邪气的白无常和面无表情的黑无常。再放眼一看，阴差们已经跪了整片，鬼魂也都呆呆地站定不动了。

身旁的孟骊红着脸向陆城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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