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2/2）

全副武装的白嘉南一秒切换状态，耀眼的灯光下，白嘉南举手投足每一个画面都是安静斯文又落落大方的成熟艺人形象，连被挤在人堆里的钟小岳都不由得心生感慨，这才不愧是准一线明星应有的姿态。

熙熙攘攘的人群自动分成两个阵营，长枪短炮的是传统媒体，举着各式鲜花礼品应援物有组织有纪律的是各家的粉丝团，钟小岳张望了两眼，大部分都是白嘉南的粉丝，剩下的七七八八都是女主和男二的，零星还有一两个散粉，举着祁岚的花牌。

“有一两个也好过没有吧，”钟小岳有点小心酸，但还是努力保持着乐观，“等电影上了，祁岚的粉丝肯定就会多起来的。”

大戏开拍，导演坐在监视器后面，表情很严肃。

选祁岚还是有冒险的成分的，说是男三，其实戏份堪比男二，而且重头大戏里几个关键的冲突点，基本全都落在了祁岚饰演的男三身上。

祁岚一没名气，二没后台，目前看来演技也只是到勉强不拖后腿的程度，除了外形和角色的贴合度很高之外，真心还没有其他的爆点。

虽然电影有白嘉南做加持，票房不用太担心，但导演还一门心思的存了搏一搏拿个奖的念头。女主是个拍文艺片出道的二线明星，还担不起影评人的放大镜。导演最后咬咬牙，硬是把祁岚推上了男三。无他，只因为祁岚是个新人，有颜有潜力，调教的出色话，搞不好能成为这部电影最大的亮点。

拍了一个月，导演对祁岚说不上不满意，但也说不上满意。祁岚的表演中规中矩，没有太大的问题，但离导演心目中的设想，总还差着一步。

导演选了今天这场戏做探班日，也是想用外压逼一逼祁岚的意思，指望着或许能出现一个小爆发。

祁岚一上场，白嘉南就感觉得出来，祁岚今天的状态有点不一样。

这场戏祁岚穿回了定妆的那套墨绿色的军装。

前期拍定妆照的时候，军装是往军礼服的规制上靠，全套的高级毛料，加上所用的领章、绶带，甚至纽扣都无一不精致华丽，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挺拔庄严，但过于掩盖了军人本身杀伐的气质。

上场前，祁岚把那些花里胡哨的装饰物全部摘了个干净，很是简洁的只配上了一条带扣的皮腰带，套上一双长筒皮靴，完全简装上阵，气质陡然不同。

最关键的是，祁岚的眼神不一样了。

白嘉南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拍戏多年，拿奖无数的戏霸也好，精通人情世故的老戏骨也罢，少有人能在眼神上压制住他的。

场记板“咔哒”一声，咄咄逼人的眼神直扫白嘉南的眼底，白嘉南光洁的镜片上，反射出了祁岚那张突然之间锋芒毕露的脸。

片场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凝神静气，屏住了呼吸。场内的两个人仿佛就是全世界的中心。

祁岚在笑，很专注的笑，英俊的脸上带着阴狠又决绝的笑，竟让所有的人不寒而栗。

每一句台词都在咬紧牙关的挣扎，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竭尽全力的逃避，那种被大时代洪流席卷的无可无奈何，那种面对血淋淋的真相的歇斯底里，聚光灯下的两个人都不是在表演，此刻他们就是角色自己。

祁岚的眼泪从眼眶之中滚滚而下，白嘉南睫毛微颤，目光远远的落在的别处，一个愤怒到极致的张扬，一个内疚到极致的收敛，两种同样让人挣扎到窒息的情感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不断碰撞，最后，曲终人散，

从此，天涯陌路。

导演在监视器后迟迟没有叫停，片场里，自然皆保持着无声的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