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2/2）

“我以前没这个毛病，坐牢的时候被从前的对家寻了仇，他们玩腻了拳打脚踢，就想出些变态的法子弄我。”

伍敬扬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张楠皱了皱眉，感觉嗓子干哑难忍，就停下来伸手从床边的书桌上够了瓶水，灌了几口下肚。伍敬扬以为他因为想起难堪的事情心里难受，便更用力地揽紧了他。张楠抬手拍了拍伍敬扬的脸，淡道：

“没事，过去很久了，我都不在意了。”张楠说道，“那几个人是另一个帮派的，我开始服刑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里面蹲了不少日子，眼看就要期满释放，知道我也进去了，就故意在牢里犯事，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调到了跟我相邻的管区，每天半夜爬起来围殴我。”张楠冷笑一声，“要不是仗着人多，他们根本占不到一丁点便宜。我好歹在道上混了那么久，就算是一对多，也不会让别人讨到好处。后来，不知道哪个杂碎想出这么个阴招，找了个孬种小白脸，逼着他给我打飞机，要么就给我口，那几个狗日的就摁住我的手脚让我动弹不了，妈了个逼的还专挑老子射的时候打老子。”张楠闭了闭眼，“操，将近两年的时间，隔三差五来这么一回，到最后，我不挨几下都射不出来。”张楠长长地叹了口气，“敬扬，不怕你笑话，楠哥真是怕了，怕自己被几个下作玩意儿调教成个贱人。”

伍敬扬脸色铁青，牙关紧咬，一言未发。他之前只是把路小嘉的说法、张楠的梦魇，和他昨晚在床上的表现联系起来，猜到张楠有可能喜欢被虐，路小嘉口中说的“受伤”、“欲望不强”是因为他不知内情，所以根本满足不了张楠。伍敬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张楠是被人硬逼着养成了这种习惯。

他完全误会了张楠。

张楠入狱之前，好歹也是威风一方的大哥，结果自打进了监牢，每日挨打不说，竟被这样恶毒的手段折磨了那么久。伍敬扬难以想象，张楠是如何压制这种难以启齿并且连自己都唾弃的欲望，还慢慢自我纠正到现在这种地步。他浑身发凉，心痛难当，恨不能亲手宰了那几个畜生。

张楠出狱之后，用一句比较实在的话说，就是学会了夹着尾巴做人。牢狱生活教会了他学乖，他不敢再做以前的营生，只开了KK谋生，安分守己。为了避免一切不必要的麻烦，他在KK安装的所有监控全部是质量最好的可以夜视的，就是怕万一店里出什么祸事，再受牵连。

张楠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

“监狱那种地方，你永远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没有下限的事，人的恶意，劣根性，都被无限放大。我从走上这条道开始，就做好了随时会受伤会没命的准备，我也一直以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就算去坐牢也是一条好汉，但只有真的进去了，见识了，才知道原来我的承受能力那么差。打骂都无所谓，只有这种把自尊踩在脚下的侮辱，我真的扛不住。”

伍敬扬翻身压在张楠身上，用力抱着他，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

“别说了。”

张楠拍了拍伍敬扬宽厚的脊背，哑声道：

“没事的，敬扬，你看，现在我已经好多了。”

这些话张楠讲起来轻松，但伍敬扬明白，张楠经受的一定远不止这些。一想到自己倾心所爱的人，曾经在阴暗的高墙内被如此刁难作践，他就难受的不知道怎么办，只有抱紧张楠的脖子，把自己的脑袋深深地埋进张楠的肩窝。

他很后悔，他不应该有那么强烈的好奇心，他宁愿没有问出那个问题，宁愿张楠没有在自己面前重新撕开伤疤回想过去，他恨的要命，恨自己为什么要嘴贱。

但是，如果今天张楠没有说出这些遭遇，如果自己仍然对此一无所知，那么难保以后不会对张楠做些什么去自以为是地讨好他，那样一来，岂不是会令张楠更加难堪？他会不会一边配合忍让，一边自我厌恶，在两难中重复煎熬？

伍敬扬心乱如麻，转头胡乱亲吻着张楠的脸颊和嘴唇，嘴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楠哥，真的对不起，我不知道……”

张楠奇道：

“傻小子，你干嘛要道歉？”

伍敬扬懊恼道：

“昨天，我那样对你，是我自作聪明，我没想到……”

张楠马上明白了伍敬扬的意思，他笑了笑，屈起手指弹了一下伍敬扬的脑门：

“傻瓜，我们不是很开心很快活吗？你纠结这个干什么。我说了那些糟心事都已经过去了，楠哥没那么脆弱。”张楠顿了顿，努力宽慰伍敬扬，“这就好比……好比我被人逼成了左撇子，难道我为了改过来就要砍掉这只手？我一不小心吃了一口屎，就要把整个肠胃都挖出来吗？那不刚好遂了别人的意，我有那么傻逼嘛。”

伍敬扬还是一脸沉重郁卒的样子，张楠见状，抱着伍敬扬的脖子，凑到他耳边，故意用气声低低地说：

“你操的我都快爽死了，不准不开心了，听话。”

伍敬扬见张楠的确是云淡风轻的样子，再仔细一想，他也确实没什么反常的表现，这才放下心，轻轻应了一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