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私人谈话) 上(2/2)
我道:“跟女人上床。”
她道:“那男人呢?”
我心想,我并不必回答她,同时却有种迟疑——我想过吗?跟一个男人做那些事?我想到迪兰,想到奈吉拉,撇开交情,纯粹的性别,女性的影子十分薄弱,恋爱的想法趋向于男性。我不怀疑自己喜欢的是男性,有一天就意识到了这点,不是迪兰,一个很普通的男人,甚至我已经忘了对方做着什么事,霎时间清楚的晓得自己能够迷恋的性别是男性。
我道:“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她看着我道:“你只喜欢男的。”很肯定的口气:“你想过吗?跟男人上床?或者你已经跟一个男性做过?”
我不说话。她笑起来:“你有过经验吗?”
我感到一股压迫,从没有过的,不是权威的要使人服从的,更私人方面,就连我也不怎么清楚的东西。我道:“我是来请问那幅画可否卖给我?”
她道:“买卖都是有代价的。男孩,第二点,这世上可以给付的筹码不一定只有钱。”
她站起来,脱掉了皮鞋。她和我差不多高。她道:“第三点,你能够付给我的是什么?”
我道:“您想要什么?”
她道:“你。”
我怔住。她道:“把你的身体交给我,我会告诉你怎样做快乐的事。”
我记得那天她和蓝道家的小姐接吻。我道:“我以为您喜欢的是女性。”
她道:“通常是。”
我道:“我不是。”
她道:“你不用是。男孩,第四点,躯体性征只是用来定义,有些东西是更超脱世俗的。我可以是男人,也可以是女人。”
我怔怔地看着她。我觉得她是歪理,可是心里仿佛震住了,完全无法辩驳回去。她走过来,伸手抚摸我的脸,凑上来吻我的嘴。她擦了唇膏,身上的香水味像是松木与烧雪茄的味道。她道:“你很适合这个唇膏的颜色。”
我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颜色,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着,有种不愉快。她取来沙发上那件软缎蕾丝镶边的袍子,她披在我的身上:“你穿起来很漂亮。”
我一把把她推开来,扯下那件袍子,往外跑了出去。
第七节。
迪兰道:“我后悔了,我不该来爬这个山。”
我停下来转头,他又落后了我许多步。我掉回去看看前面一道来的几个人,他们早已经往上爬了更远。今天我随着姑姑姑丈和他们的朋友们一块来爬山,前一天就在曼彻斯特住下;姑丈的老家就在这里。迪兰知道后,就要一起来,这几天他在他祖父母家哪里也没有去。我问了姑姑,她同意了,昨天下午就去接了他。
我道:“休息一下吧。”
迪兰马上往一边的草坡坐下,他拿下背包,往后一躺。他道:“这新年第二天我竟然不待在家里,跑了这么远来爬山。”
我在他旁边坐下,看了表道:“休息五分钟,不然赶不上姑姑他们了。”
迪兰没有说话,往前望着下方的丘原。我也看着,什么也没有想;风吹过来,没有戴帽子,头发簌簌的狂舞了起来。他道:“后天又要去学校了。”他是住宿的。
我点点头,把头发拨了一拨。
他道:“这次我爸回来,他说,希望我和他一起去爱丁堡生活。他早已经跟我妈商量好了,就等着来问我。怪不得我妈只带着我弟弟回伍斯特,她认为我会答应我爸。”
我不作声。他道:“我才不去,不过我也不去伍斯特。”
我点头。他安静了一会儿道:“如果他们也像你父母那样子,在我很小的时候离婚,就好了。”
我道:“为什么?”
他道:“我就不必做选择,不用担心伤了谁的心。我弟弟跟我爸一向亲近,可是我爸完全没有想到他,他说他恨我。”
我看着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他。我没有手足,无法体会这种亲密可又存在微妙的竞逐关系。我和父母亲,跟他们哪个也不算亲近。当年法院把我判给父亲,事实上十岁以前我并不曾跟他住在一起,他位在市中心的公寓,也不过这几年才去过了几回。我始终跟着祖父母一块住,他们教养我长大。可是,我与他们并没有亲子关系那样的亲密,还是隔着一层;那威严也还是高高在上,不可动摇。
我只告诉迪兰:“你弟弟以后会谅解的,这不是你的错。”
他对我一笑。他道:“我还是打算住校,我没办法天天面对他们老人家。唔,出门也不方便。”
我道:“我爸爸想要请你吃饭。”
他张大眼睛:“为什么?”
我道:“他说你是个好孩子。”
他脸色古怪。我道:“该走了。”
他道:“等等亚瑟。”
我转过头,他凑了上来,他的嘴贴住我的嘴。我觉得唇上一阵凉,心里还没有什么触动,身体霎时好像僵了一下子。突然我意识到了,也许他想要的并不只这一个吻,还有更多的身体的接触。我感到别扭。我往后退。他道:“怎么了?”
我道:“没什么。”就站起来。我道:“走了吧。”
他起身,一下子就追了上来:“我们应该是在交往吧?我想。”
我道:“我不知道。”
他道:“我们不是说试试吗?”
我记起来了,道:“嗯。”
他道:“你反悔了吗?”
我道:“没有。”
这样说,其实我并不知道——就连厌烦的情绪从何而来也不知道。对于性,此前它对于我没有意义;我没有想过跟谁做那种事。现在为什么想到了?深入去想,反而更空白。迪兰过来拉住我的手,他第一次这么做。
我一顿,道:“为什么要拉手?”
他道:“抱歉。”就放开来。我
道:“你不必道歉。”
他道:“不,是我的错。”
下山的时候,姑姑问道:“你们吵架了?”
我和迪兰同时否认。他看了我一眼,我注意到,他马上别开了。
姑姑道:“不要吵架。”
她让我们回房休息。进了房间,迪兰丢开背包外套,他脱下一件绒线外衫,他不避着我脱光了衣服。这也不是需要回避的事,我们都是男性。我脱下一件背心,他突然问道:“你觉得怎样?”
我道:“什么意思?”
他道:“我的身体。”
我道:“你锻炼得很好。”
他道:“不是这个。”他走过来:“你不想吗?”
我道:“想什么?”
他道:“亚瑟,这不是家家酒。像是男人跟女人那样,男人和男人也会做的。”
我十分疑惑:“你怎么知道怎么做?”他过去所交往的都是女性。
他道:“我看了书,也带来了,我们一起研究。”
我道:“现在?”
他道:“距离晚饭还早。”
我道:“我不认为现在合适。”
他道:“你想不想?”
我看着他,感到心口的跳动。我道:“我没有想过。”
他道:“试试。”
他抱住我,身体紧贴上来。我们倒在床铺。他压着我,他的体重不轻。他**蹭着我。我道:“迪兰——”喊了两声。
他道:“亚瑟,你也有反应。”
我道:“任何神经被刺激都会有反应。我也没有功能障碍的问题。”
他沿着我的脖子亲吻:“你不要说话了。”
我动也不动,整身紧绷,脑中只想要推开他。我真是推了他一把。他往旁一翻,就坐了起来。我坐起身道:“我不想试。”
他道:“根本还没有开始。”
我道:“不。”
他安静一下子,道:“你这样是有毛病的。”
第八节
水龙头一开,水流哗哗地流个不停,热气蒸蒸,一下子整个浴室就雾蒙蒙的。我抹开镜子上的水汽,看见了我自己;见熟的脸与躯体,随着年纪,又好像每一天都有些不一样。
声音也不知道何时变化起来,越渐成熟的男性的样子。不只长高,体型改变,毛发增长,性征的表现也一天一天明显;这长而软的一根东西,还有排泄之外的用处,给予刺激,就会充血起来,渐渐胀大而坚实的。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只要停止刺激,过一下子就会恢复。我抚摸它,心跳加快,那熟悉而秘密的亢奋的情绪就跑了出来,需要发泄,渴望抚平身体的躁动。
我闭起眼睛,沿着形状来回轻抚。第一次这么做了之后,我从没有想过跟谁分享这样的事。就算我获得了这方面更多的知识,在我的脑中从没有因为任何的人物生出**,对于跟谁发生这种事没有兴趣,这不是需要的事。做了又会怎样?似乎也不是不行,然而通常感到抵触——。我轻轻呻吟,慢慢地喘了口气,打开眼睛,镜子又蒙上了一层雾。
我洗完澡,擦干后套上浴袍出去,房间里的桌子上放着一件东西,看上去好像一大本书,包装完整。上面收件人名字写着亚瑟.檀。没有寄件资料。我拿了起来,并不重,硬梆梆的,很薄,这不是书。
我拆开来看看,按铃叫人来问:“这是谁拿来的?”
来的是里特:“快递下午送来了,我刚才拿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我道:“没有。”
他道:“您最好快点穿起衣服,不然会感冒了。”
我道:“我会的。”
他出去了。我把桌上的那幅树海的画摆在窗台,在外头那青绿的天光斜斜地晒了过来。
吃完了晚饭,父亲回来了。梅莉抛下了狗,只管待在他的身边。她的肚子还不太明显。祖母不喜欢她带来的小狗,她也不肯把狗关在屋子里,仿佛故意似的一天到晚带在身边。狗跑到我的腿边,咬着我的裤脚。我抽开腿。
父亲走过来,他道:“明天开始又要去学校了是吗?”
我道:“是的。”
他道:“上次拿回来的书好看吗?”
我道:“我还没有看完。”
梅莉道:“是什么书,我也要看。”
父亲笑道:“你看些简单的吧。”
第九节
泰勒道:“欢迎……哦,是你啊。”
我点了一个头,把门关上就站住了。泰勒坐在柜台旁边一张高脚凳上,今天她穿着女性的服饰,裤装。她戴了一副眼镜。我道:“午安女士。”
她道:“我以为你一定不会再来了。这次想要什么?”
我道:“我是来拿上次忘记带走的两本书,不知道您看见了没有?。”
她道:“我没有注意,我这里只有画,没有书。”
我道:“前天我收到了一幅画,我想应该是您寄来的。”
她道:“还喜欢吗?”
我没有回答。那幅画不是托快递送的,收件数据只写着我的名字,没有地址。我道:“我只说过我的名字。”
她道:“伦敦这里还有哪个檀家?摩尔家的圣诞茶会不是谁都可以去的。”
我道:“我没有听见说过您的大名。”
她道:“那也许是好事。”就点起烟来:“不好意思,你的书不在这里。唔,或许在后面的房间里。”
我道:“那幅画我不能平白收下,请您出个价。”
她道:“男孩,那是你应得的。”
我道:“我不这么认为。”
她看着我道:“你才十五岁,说话就这么一板一眼,有点讨厌。”
我不作声。她道:“为什么看中那幅画?”
我道:“经过的时候看见了,没有特别的理由。”
她道:“男孩,坦率一点,喜欢就是一个理由。你很喜欢那幅画。”
我感觉她的目光像是锐利的刀尖,无法轻松。喜欢,或者不喜欢,这样露骨的表示想法的话,并不会说,惯于含蓄的表达,说出口别人还没有怎样,自己先奇怪起来。我道:“我父亲要我买一个礼物,我打算买一幅画,正好见到了您的画。”顿了顿道:“您的画有种安静的气氛。”
她看着我,却道:“你父亲让你买礼物给你自己?”
我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她笑了笑,道:“我可不收小孩子的钱。”
我一怔。她道:“还没告诉你关于那幅画的故事,你还想听吗?”
今天我是趁着放学后过来的,这附近有一家福伊尔书店,我告诉司机麦隆我要去找一本书。二十分钟后他会在前面路口等候。我不应该好奇,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故事——我道:“我不能待得太久。”
她道:“很快的。”便起身,揭开背后的门帘:“到里面去。”
我听见心口清晰地跳动。我道:“不可以在这里说?”
她道:“这是我的地方,男孩,你要遵守规矩。”
我看着她走进去,其实我大可以走了,回头就把画退回来……可是,心里仿佛有什么作祟。我走进去,房间里还是一样的布置,但是画布上有了形影,一朵朵盛开的玫瑰。
她道:“大衣脱了吧。”
我道:“我不热。”
她道:“喝茶吗?”
我道:“谢谢您,不用麻烦。”
她转过来:“你别紧张。”
我道:“没有。”
她道:“噢,男孩。”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别扭起来。她看着我笑着。我脱下大衣,仍旧挂在手臂上。
她道:“这是制服?你刚刚放学?”
我点了头道:“我一会儿就该走了。”
她道:“晚了又怎么样?”
我愣了一下。她道:“男孩子不应该有门禁时间。”
我犹豫地道:“没有这个规定。”
祖父母并不曾限制我放学后返家的时间,然而我也从不曾想过晚归,每天需要做的事全都有既定完成的时间,一旦前面的事拖延了,其它事情就需要延后;拖延的不只我自己的事,还有别人,比如家教,比如现在,我太晚离开,麦隆不知道要等上多久,说好了二十分钟。我有些想要看表,一时又有些踌躇。
这时候泰勒道:“你来看看。”她要我去看画布上的画,她预备画一座玫瑰园。现在只有一小丛玫瑰。
我道:“您笔下的玫瑰非常真实。”
她道:“我还想要画一个人进去。”
她看着我。我道:“我只是来听故事。”
她道:“我改变主意了,那幅画不能免费,我要收取报酬,你让我画你。”
我想想就答应了。我以为择日进行,她道:“不,现在。不会太久的。”
我点头,放下大衣:“我应该怎么做?”
她道:“首先脱了你的制服,太扫兴了。”
我顿了一顿脱掉外衣。她道:“领带。”
我拿了下来,她也不满意:“领扣解开,不够,这里解开了。”
她手指点了点我的胸膛。我照做了。她道:“你站到那里。”
我走了过去。她看了一看,摇头:“这样不好。”
她打开旁边一个木箱,抽出一件紫红的细肩女式礼服。她道:“穿上它。”
我僵了一僵。她道:“试试。”
我不动作。她道:“你穿起来一定很漂亮。”
我道:“抱歉,我要走了。”
她拉住了我,力气出奇的大。我用力挣开,她往后退,差点摔倒。我扶了她一把:“抱歉。”
她看着我:“没事的,不要怕。”
我松开她:“我并不害怕。”
她道:“好吧,男孩。”她把礼服抛在地上,另外翻出一件蓬松的黑纱长裙:“只要套裙子。你答应让我画你,该怎么画,要听我的。”
我不说话,她道:“只要一次,好吗?”
我对她的哀求感到无所适从。我道:“不。”
然而两脚好像走不开,这房间里仿佛有种魔幻的气氛,没办法抵抗。她把裙子堆在我的面前。她道:“为了我穿一次。”她是我的什么人?根本没有关系……可是我为什么答应?我接了过来,把纱裙套上。她看着我,我感到一阵羞耻。
她道:“很漂亮,要是穿礼服会更好,我的衣橱里还有许多适合你的,可以送你。”
我道:“我没有那种癖好。”
她拿出唇膏来:“涂一点。”
我往后退:“不。”
她道:“好吧。”她指挥我坐到沙发上。她道:“你应该脱下长裤。”
我屏了气息。她道:“算了,脱鞋吧,两腿盘在沙发上。”
我松了口气。她站在画架前,拿起画笔。她的手动了起来,目光时时地盯在我身上。我道:“这需要多久?”
她道:“嘘,安静。”
我闭了嘴。她道:“放松一点,不要皱眉。很好。”
第一次我感到时间的流逝。这段时间也好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我有些疑惑自己为什么要来。她忽道:“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我转头,她道:“不要动。”
我便掉了回去。她道:“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我道:“没有。”
她道:“回答这么快,男孩,诚实一点。”
我感到心里正在动摇。我道:“我不知道。”
她道:“你有没有交往的人?”
我想到了迪兰,然而我又有些迷惑,不觉得是那回事。我道:“我不知道。”
但是我告诉了她,包括我不曾对哪个女性生出想要亲近的念头,周围的同龄的男性,却也不容易感到可亲。只有迪兰……但是他开口前,似乎我对他也从没有除了朋友以外的想法。
她道:“那你怎么确定你只喜欢男孩子?”
我安静了一下子,道:“有一天下午,我做了一个梦,梦里画面是朦胧的,只知道在海边,周围都是浪潮声,一个人朝我走来,虽然看不见样子,我知道这是一个男性,我们走在一起,我,我感到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心情,非常放松,自由的,我们手拉着手,我也觉得理所当然。我们的心灵是互通的。”
泰勒没有作声。我不在意,只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那个下午,午睡起来,心情好像进入一个新世界。在这之前,我对于情感对象没有具体性别的想象。我感到心里有部份震动起来,我想象起来恋爱的事,无关于性的。我早已知晓性的欲望,又该怎样获得满足,只是这些,全然不会使我想象与需要和一个人恋爱。
泰勒放下画笔,她在我旁边坐下。她道:“真好的一个梦。这是独属于年轻男孩子的梦。”
我没有说话,与她相对,不知道为何脸上一阵发热。
她摘下眼镜,道:“你和他,迪兰?你们接过吻吗?”
我点头。她道:“你们做过了吗?”
我顿了顿道:“没有。他可能想过,他想试试。我,我不想继续。”
她道:“为什么?”
我道:“我不知道……我觉得,我和他之间,不用做那种事。”
她道:“哪种事?”
我道:“上床。”
她道:“你知道怎么做?”
我道:“这方面的知识不难找到。”
她微笑起来:“理论与实践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她又问道:“你自己弄过自己?”
我有些坐立不安。我道:“嗯。”
她道:“什么感觉?”
我不说话,这不需要交流的事。
她道:“你完全没有试过跟别人,你就不知道什么感觉。”
我道:“我不想这么做。”
她道:“为什么不?”
我道:“为什么需要跟别人做?”
她道:“因为两个相爱的人就会想要做这种事。”
我十分迷惑,我道:“可是两个不爱的人也可以做这些事。”
她道:“因为这种事,不只快乐,也很刺激。”
她凑上来吻住我的嘴。我怔怔地看着她。她将我按倒在沙发上,整个压了下来。她的吻没有停下来。她抚摸着我的身体,那瞬间我觉得自己在哆嗦,整个心地震荡起来,有种熟悉的躁动,心跳得厉害。我并不想继续,可是控制不了生理的反应。我道:“不。”
她道“嘘,别说话。”
她一条腿横插进来我的腿间,一只手往裙子里探了进去。我张开嘴喘气。她道:“我早说过裤子应该脱下来的。”她自己的衣衫也凌乱了。露出了胸膛,平而扁薄的。不是女性的身体。她**顶着我。我道:“不……”
她道:“不要怕,听我的,没事的,你看,心里不喜欢,还是可以做得到的。”
她扳着我的脸,把她嘴上的唇膏抹在我的嘴上。我感觉两腿冷飕飕的,她脱了我的裤子。她的手在那蓬松的裙子里作怪。这一切,整个地混乱起来。……她伏在我身上,发型已经乱七八糟了。
我平躺着,胸膛起伏不停,终于又获得了空气。我一时无法思考,也并不想动。她抬起头来道:“嘿。”
我看着她。她伸手过来把我的头发揉得更乱。
她道:“我告诉你那幅画的故事。”
我不作声。她道:“你听见过日本有个青木原树海吗?那里是一个魔幻的地方,一旦走进去,就不能轻易地出来。”
她道:“我的朋友刘易斯,他是我认识过的最有冒险精神的人。他也是一个最为乐观,开朗的人。”
我安静地听着。她道:“他去日本旅行,听说了青木原树海的事,他决定去看看。他在旅程中拍了很多照片,每次回来就让我看看,我有时候会从中获得灵感。他很喜欢我的画,他说,我的画很安静,他觉得可以从画里获得平静。那次他说,他会拍下树海的样子,请我到时候画下来。”
她告诉我,刘易斯进入了树海,从此没有再回来。只找到了相机,里面只有一张照片。她把它画下来,取名为青木原。她道:“真是个傻瓜啊。”
她安静了一会儿,把我扶起来坐着。她道:“男孩,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但是,这世上像是我这么坏心的人太多了,他们从不会管你愿不愿意。”
我看看她,道:“您是女士或者先生?”
她笑了一下:“这取决于你。”
我道:“那么女士。”
她道:“好的男孩。”她告诉我,她已经画了差不多了。她道:“画好了送给你。”
我道:“没有理由我不能收下。”
她道:“圣诞礼物。”
我道:“圣诞节已经过了。”
她道:“那么生日礼物?你什么时候生日?”
我道:“一月十七日。”
她道:“就是这个月了,那你就是十六岁了。”
我道:“是的。”
她向我靠近。我僵了一下,也还是没有躲开。她亲了亲我的额发,道:“先祝你生日快乐。”
我穿了整齐,套上大衣,离开前她把我上次丢下的两本书拿来。她道:“不要再丢了。”
我点了一个头,走了出去。我在路口等了一会儿,熟悉的汽车开了过来,慢慢停下。我打开门坐了上去。
麦隆道:“我想您应该是一时没有注意时间,这里不能久停,就又去绕了一圈。”
我道:“抱歉。”已经比说好的时间又过了十分钟。
他道:“没什么。那么要回去了吗?”
我道:“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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