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2/2）

“今日天朗气清，要不要出来走走？一个多月了，总是待在屋子里会很闷。”叶启岚拾级而上，来到严江麟身边。

“不必了。”

叶启岚没有再提议，他从不勉强任何人，对严江麟的冷脸冷言也从不放在心上。他凭栏而望，目光停留在刚才自己练剑的地方。

清风一阵，只见细枝摇颤，梨花簌簌而落，微小花瓣飞舞在空中，别有一番韵味。

“像下雪一样。”叶启岚小声感慨了一句。

严江麟听到了，盯着他欣赏景色的侧脸，道：“谷中幽静，景色宜人，你选的地方不错。”

“巧合而已。”说完，叶启岚略微讶异地转过头，笑道：“这些话不像你说的。”

严江麟冷哼，默然不语。

“对了，你的伤势好转，正常行动已无碍，日后有何打算？”

“我不会逗留太久，等出谷后，在这里花费的一分一毫，定当加倍奉还。”

叶启岚眨眨眼，想了一会才恍然顿悟，“你误会了，我不是在像你讨人情。”

面对这张平静且真挚的脸，严江麟没有继续曲解，而是问出在心中盘旋已久的问题，“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受伤了。如果我不出手相救，可能现在你已经死了。”

“你我素不相识，对于来路不明的人，为何你还愿意照料如此之久？我从未承诺你什么，甚至连姓名都未曾相告。”

“你很在意这些？”叶启岚脸上露出不解，“为何一定需要因果关系，才能行动？我并没有想那么多。姓名和身份不重要，何况现在你我已经相识了，否则你也不会跟我说这么多。”

对比之前几个字的短句回答方式，今天严江麟的话已经非常多了。他冷着脸，让人猜不出对叶启岚的回答是否认同。

“如果一定要有什么关系，才能让你安然接受的话……”叶启岚拖长尾音，似乎在犹豫，“不如我收你为徒？”

“你？”严江麟眯起眼，重新打量眼前男子。还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自信，严江麟在想叶启岚究竟可以教他什么？、

“嗯，我教你画符占卦，降魔伏妖。”叶启岚无视对方眼中的质疑，神色自若，“如何？这样你成了我徒弟，大小事便不用生分了。”

莫名其妙。严江麟脑海里冒出这几个字，却没说出口。他转身离开凭栏，径自走下阶梯。

叶启岚也跟在后面，两人一同站在梨花树旁，静静观赏春日好景。方才的对话像是积在石桌上的花瓣，不需要用手拂落，便随风而去，谁也没有再提及。

静立片刻，叶启岚坐下沏茶，他倒了一杯给严江麟，见对方喝下，随口问道：“如何？”

“太淡。”严江麟垂眸，鼻尖蹭着余留的清纯茶香。

“我却觉得浓淡正好。”叶启岚勾起嘴角，眼中笑意像杯中茶水，溢出细碎的波纹。他细啜手里的热茶，认真品味。

“我记得你有三个弟子，为何书信往来的只有那叫任千帆的徒弟？”想到刚才收徒的话题，严江麟突然发问。

“大弟子已金盆洗手，改业为生，二弟子在完成一次委托后，被众妖联合报复，身受重伤……”叶启岚波澜不惊的脸上，浮现黯淡，“只有三弟子，也就是任千帆，现在身处益州，修道驱邪，偶尔抽空寄来书信问候。”

“隐居在此，就是你日后的打算？”

叶启岚点头，“帆儿还在，驱魔道术便不会败落，我自然能够放心。如今身负旧疾，需要静养，我想这暮星山谷，就是后半生最好的归宿。”

严江麟负手而立，沉默半晌，“我可以答应你，但无法保证永不出谷。”

叶启岚转惊为喜，笑道：“对此我从来没有要求。”

学着先前叶启岚的动作，和隐约记得的沏茶步骤，严江麟将对方的空杯盏蓄满。接着单手拿起茶盏，移到叶启岚面前。

“敬师茶？”

严江麟风轻云淡回答：“算是吧。”

叶启岚整理衣袖，站起身，刚准备伸手起接那杯茶的时候，空中飘来一片白色花瓣，不偏不倚落入杯中。

“这是我见过最特别的敬师茶。”叶启岚微笑着接过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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