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2/2）
不得不说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准，特别是像苏焰秋这种漂亮女人，最擅长嗅到空气里那一点不寻常的氛围。
“怎么，你想要？我可以卖给你。”
“嘁。”苏焰秋笑眯眯道：“这种东西当然是等人送，我怎么会自己买呢？而且这是男士款，我才不要。”
“不要就算了。”易最走过去拿回手表塞进口袋。
易最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就赶到医院，一路上疑神疑鬼，总觉得有人跟着自己，但是不经意往后看，并没有出现可疑的东西。
他来到程舜佳的病房，看到对方正坐在床上，拿着笔写东西。
“佳佳。”易最在床沿边坐下。
“阿易哥哥！你终于来了。”佳佳放下笔，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笑容，“我好久都没有看到你了，秦岸哥哥说你去外地出差，你去哪里了？”
“一个没什么好玩的小地方。你在写什么？”易最拿过佳佳放在腿上的书一看，是本高二英语书。
“反正没什么事做，我就拿来看看，还可以记记单词。”佳佳柔柔一笑，似乎有点不好意，拿起本子：“你看，这是我刚才默写的，全部都对了。”
“厉害，不亏是学霸。”易最翻看漂亮整洁的英语本，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
“我才不是学霸，只不过比别人多努力一点。”佳佳抽回自己的英语本合上，跟英语书一起放在枕头边。
“是么，我还记得你中考是全市第一名进的重点高中，像这种成绩，肯定不止比别人多努力了一点吧？”
女孩的嘴角浮现浅浅的笑容，由于脸色过于苍白，那微笑竟让人联想到一朵快要凋落的白藤花。
“努力会有收获的。”易最不自觉心一提，像双手高举捧着快要垂落花瓣的人，连表情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佳佳脸上的笑容变深，点点头，发出貌似坚定的音节：“嗯。”
女孩的懂事，让易最的情绪变得低落，有什么东西淤积在胸口，涩涩的发酸。看着对方若无其事摆弄被角的侧脸，仿佛刚才的话是他的自我安慰，易最知道，这只是佳佳不想让身边的人过于担心，表现出的乐观积极。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易最变现出一个许久不见的大哥哥模样。
“每天还是跟之前一样，并没有什么新鲜事。不过秦岸哥哥来的比之前频繁了，每次来都会跟我带很多有意思的东西，你看，这个画册就是他送我的。”佳佳抿着唇，朝易最眨眨眼，“秦岸哥哥真好，我知道他是看你不在，所以才来帮你照顾我的。”
“你这么乖，谁都愿意来看你陪你。找个时间我请他吃顿饭好了。”易最突然想到两个手机都被严泽权拿走了，看来要找秦岸只能去他的酒吧。
佳佳故意用夸张的语气开玩笑道：“一顿饭怎么够？阿易哥哥，你太小气了。”
“让小气的人掏钱请吃饭已经很不容易了。”易最笑着，作势要弹她的手背。
佳佳突然微笑感慨：“我觉得真好，身边有人关心你的感觉。”
易最认真道：“不但有我，还有你的亲人、同学、老师……他们都很关心你。”
“我是说你啊。”
“我？”易最想都没想，散漫的态度回答：“我一个人挺好的，关不关心根本不重要。”
女孩略微无奈地笑了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你一个高中生，怎么搞得像比我年纪还大似的？对了，你爸爸妈妈最近怎么样？”
这句话就像是无意间掉进水里的小石子，让刚才和谐平静的氛围有了波澜。佳佳的表情不是很好，她垂着眼眸，用手指在白得刺眼的被单上虚画几下。
“还是老样子，每天都很忙，他们年纪大了，不比从前……前几天只有妈妈一个人来看我，我问她爸爸怎么了，她老是遮遮掩掩不肯说实话，后来我问姑姑才知道，爸爸高血压犯了，那几天躺在家里休息，连医院都不肯去……”
佳佳全程没有抬头，易最看到她眼眶泛红，心中也不免感到心酸。佳佳父亲为了给女儿攒医疗费，连自己看病的钱也要省，其中艰难苦涩，不是常人能懂。
“我明天就去看你爸爸，如果有需要就带他去医院，好吗？”易最轻轻拍女孩垂着的头。
“嗯，阿易哥哥，如果我爸身体有什么问题，一定要实话告诉我。”
“知道了，放心吧。”
女孩眼中闪着泪光，犹豫着开口：“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这个时候，我都会想起哥哥……”
易最沉默了，神情有些恍惚。
“有哥哥在的话，所有的事情就好像没那么难过了，他总能够让我觉得安心。就像小时候爸爸妈妈吵得要离婚那次，只要他跟我说一句‘不会有事的’，我就不再哭了，心里突然坚定相信，无论怎么样都不会有事，无法发生什么，都没有到最坏的那一步。”
对，程舜宇就是有这样的力量，可以给人足够的勇气，就好像他身上藏着亿万光源，只要一个微笑或者几个字，便能散发出抚慰人心的温暖。
佳佳转过头，轻声问：“我知道你也是，阿易哥哥，谢谢你……”
易最一怔，“为什么谢我？明明是我……”
“因为我觉得，你对哥哥也是这样的存在啊。”佳佳牵起嘴角，似乎想努力驱赶将要滴落的泪水，“以前我不懂，现在好像理解了。”
易最知道对方不想让气氛变得伤感，尽量附和她，轻快道：“又变成小大人了？”
“还差一岁就成年了。”佳佳突然伸出手，“给我。”
易最掏出钱包放到她手掌上，忍不住问：“你那里也有照片，为什么总喜欢看我的这张？”
“因为这张不一样，哥哥笑得很开心。”佳佳拿在手里端详，怀念的语气轻声说：“你们都很开心……”
易最也看着那张照片出神，眼前晃过许多画面，从高中到大学，在最青涩时光里填充的回忆，仿佛可以永不退色，鲜活的印在心墙上。只是每每回想，都如同反复翻页的记事本，人物表情和周围背景，都随着画面的边角开始生旧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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