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2)
“况且,这笔钱拿去救人治病,应该不算少。”严泽权的表情没有了方才的随意,眼中竟是阴冷和一丝胁迫。
“你调查我。”易最开口,话里隐藏不住怒气。
“必要的功课。”严泽权的目光扫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血癌这个病你比我了解,痊愈有多难,存活率有多少,想要继续投入治疗,最基本的就是钱,凭你每个月在那些二流杂质上做平面模特的工资,还能负担多久?我希望你能冷静想想,机会只有一次。”
说完,严泽权站起身,似乎准备把客厅留下来给易最考虑。
“换魂的目的是什么?”
“体验一下交换人生,我可以向你保证,不做任何非法行为,你愿意的话也可以跟在他身边。”
“真的只换一周?”
“一周足够了。”
“和我换的人是谁?”易最眉头紧皱,“不会是女生或者什么快要死掉的糟老头子吧?”
“那个人你见过,就是刚才我们谈话时,从外面进来走上楼的男人。”
易最回想了一那个人,年纪轻轻,四肢健全,长得虽然不如自己,但也不差,神情冷漠,好在看气质和外表不是什么猥琐极品之士。
“好。”冷漠紧绷的表情渐渐瓦解,易最眼中盛满坚决,语气夹杂几分屈服后的不甘,“我答应,成交。”
亲眼看到严泽权操作转账后,易最才呼出一口气,终于不用纠结怎么筹钱了,他怕因为费用错过治疗的最佳时期,也有点担心继续下去自己会为了钱无所不做。现在拿到手上的这些钱,说是救命稻草也不为过,可以拯救程思佳的病,也能断了自己堕落的念想。
易最拿起桌上的水灌了一口,环视四周,异常寂静,说起来从进门到现在什么都没听到,偌大的别墅,并不像之前自己想的那样一家人其乐融融。房子的主人应该是严泽权,看他的年纪似乎已有家室,周希卓买的游戏机估计就是给老板孩子的。
可是那种游戏机……四五岁的小孩玩得来么?
易最耸耸肩,资本家的生活他懒得去想,现在重要的是另外一件事。正好严泽权离开了,他可以趁现在行动。
掏出手机给秦岸打了一个电话,易最告诉对方,如果今晚十二点自己没有回电话,就报警并且来这里找他。秦岸自然是追着问了原因,易最随便编了一个理由,他不想让朋友过于担心,由于之前也发生过几次被追债时到处躲藏的处境,秦岸没有起疑心便相信了他的谎言。
挂断电话,易最把这里的地址用短信发送给了他,以防万一,还带上了自己的银行卡密码。
还没看到严泽权的影,易最点了一根烟,在客厅闲逛起来。他走到落地窗旁,外面是别墅自带的小花园,没有落英缤纷和童趣的秋千,只见一张白色圆桌和两把椅子,静静立于草地上。
从装修风格就能看出,这个人十分无趣了。想到严泽权,易最就大为不爽,他讨厌这个狡诈腹黑男,同时他也能清晰感觉到——对方讨厌自己。
对于别人的看法易最从来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只是,这次关系到所谓的“换魂”,自己是参与人,不能不去掂量对方的办事风格,直觉告诉他严泽权这个人不可信。
灵魂互换,相当于给出自己一周的身体使用权。仅仅七天就可以拿到500万,是不是过于简单了?易最不是没有想过风险,可当下的情况,他只能条件反射以程思佳的病情为第一位去做出抉择。冷静下来,那股不安和疑虑又从心底蹿升。
楼梯那边传来声响,易最以为是严泽权回来了,回头却看到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蓝色睡衣睡裤站在楼梯口那里。
两人面面相觑,沉默了一阵。
“你是他弟弟吧。”想也知道严泽权的年纪不会有这么大的儿子,易最慢悠悠吸了一口烟往前走去,“你哥人去哪了?”
少年没说话,盯着易最摇摇头。单眼皮的双眸温良淳厚,眼角微微下垂显得有几分懵懂,他看到易最走近,不知是防备还是紧张地抓住楼梯口的扶手。
“我是你哥的……”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商业伙伴,他刚才让我在客厅等他,到现在还没下来,你知道他在楼上干什么吗?帮我催下你哥,让他快点下来,不然我就反悔了。”
“我不知道……”少年眨眨眼,满是疑惑的神情,“我哥不认识你。”
“你哥不认识我,我认识你哥,搞什么这么久,他再不来我就卷款跑路了。”易最走到少年面前,顿时感到不对劲,目光往地上一瞥,皱眉道:“你没有影子……”
“啊….”像是被揭开隐匿自己的安全罩,少年张开嘴发出一声轻微的惊呼。
“难道你是——”还没说完,少年便已转身,“喂!等等。”易最伸出手,却从对方的身体穿过。
真的有鬼魂!一阵恶寒爬上背脊,他盯着刚才想要去抓住对方的左手发愣,为了平复心情,易最把香烟放进嘴里猛地吸了一口。
“在别人家里,是不是应该控制一下自己的烟瘾?”严泽权出现,手中还提着一个公文包大小的箱子。
易最看了一眼他出来的方向,那边是漆黑的厨房,“你怎么神出鬼没的。”说罢,立刻去瞄地上对方的影子,确认后才放松,“我记得你刚才是从这里上楼的。”
严泽权不理会他的疑问,目光从易最指缝间的香烟转到他的脸上,“作为主人,我没有允许过你在这里抽烟。”
易最微怔,旋即勾唇一笑,在对方视线下将香烟送到唇边,深吸一口后,慢条斯理朝着严泽权的脸吐出烟圈,弯成月牙形的桃花眼中满是挑衅和嚣张。
“我偏要抽。”
话音刚落,下颚便被握住,严泽权故意用拇指一按,将易最的脸向上抬,对准自己冷峭的眼,“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因为严泽权的动作,两人拉近距离,易最眨眨眼,笑道:“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他顿了顿,随意的语气不变,“我是gay。”
没有放过对方轻微颤抖了一下的睫毛,易最笑意更深,“不用惊讶,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么?难道给你的调查资料上没写?”
严泽权冷冷道:“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提醒你,距离这么近,小心传染。”
微微抬起下巴凝视着他的双眸水润澄亮,黑白分明的瞳仁神采奕奕,焕发出夜幕星辰的光,眼尾上翘,散漫的神态似笑非笑,无意间透露出一丝冶艳。严泽权松开手,哼笑:“你未免太自信。”
易最没有理会他这句话,抽完最后一口烟,“现在可以开始办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