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1/2）

听到他这么说，季凉的情绪显然复杂极了，他还在想自己和周远星上一次在医院吵架的情形，但直到现在季凉仍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虽然明白这世上有太多比胜负更重要的东西，可这并不是放弃更好机会的理由，他说他不能辜负余声，然而想想余声的性格，他怎么可能会因为周远星选择了更好的队伍而责怪他呢。

季凉越想越是难过，声音很低地说：“这些我都……不知道。”

“不告诉你是高炎的决定，”袁向明解释，“他害怕这样的信息你知道之后会自傲，从而没办法维持像以前那样沉稳又强悍的特点。但我不这么认为，不怕你笑话其实我刚才跟他大吵了一架，虽然我不是你的教练，但世界杯期间我看到了一个明明有更强能力却无法完全展现的选手。束缚你的不是别人，恰恰是WGT，是Hayah。”

季凉指尖一抖，沉重地叉子掉落在桌面上发出一阵声响，房间另一边的女孩们诧异地向他们看了一眼。

“凉风，你需要的是更自信，你需要明白你不是WGT的附庸，更不是Hayah的，”袁向明向前倾身，他声音压低极富诱惑，“你是独立的，你是世界冠军Coldwind。”

他们的距离这个时候有些过近了，季凉恍惚地看着袁向明镜片后面黑色的眼睛，他觉得自己在看一条颜色鲜艳的蛇类，它向着自己吐出血红的信子，自己一面恐惧却又一面被它迷惑，他心里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在说袁向明的话没有错。

“柏林会给你比上海高三倍的合约金，当然我知道你不是那么在乎钱的选手，”袁向明达到了自己的目的，他重新靠在椅背上喝了一口咖啡，好整以暇地说，“还有一个条件是如果你仍然希望能够与Hayah并肩作战，柏林也会向他伸出橄榄枝。”

季凉的心如今完全乱了，他从来没有做过这么复杂又重要的抉择，他的人生从来顺从又单调，总是有人会帮他做决定，他此时才惊觉自己是一个多么没有主见的人，这两年以来他太习惯于依赖战队依赖俱乐部依赖周远星，袁向明说的很对，他甚至完完全全把自己当成了周远星的附庸，像是一个被捆绑在货架上的，购买附赠的赠品。

跟袁向明告别之后季凉想着自己必须要跟周远星好好谈一谈，他先回基地看了看，这段时间处于暗影史诗整个体系在联赛之前的整合阶段，所以既没有比赛也没有什么训练，大家的状况都比较懒散，大部分队员都在等待联赛或者次级联赛的安排，所以基地里基本上是空的。

季凉本来便没有想着周远星会在基地里，但亲耳听到舍管说“Hayah最近申请了长期外宿”还是觉得心里有些难过，他从宿舍里出来原本想要直接回公寓去，却迎面撞上了正从门口进来的高炎。

高炎一看到季凉脸上瞬间闪过不自然的表情，季凉也有些尴尬，却还是向他走了过去。

“教练。”WGT的队员们平日嘻嘻哈哈，很少用身份称呼高炎，但这个时候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气氛与往日有了很大区别。

高炎仔细地看了看季凉的脸，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突然笑了：“袁向明找过你了？”

季凉点头。

“所以你是怎么想的？”

“我……”季凉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我还没有想好。”

“我现在开始认可袁向明说的话了，”高岩叹了一口气，“看来我确实没有他看得透。”

季凉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袁向明跟我说，他见过太多所谓天才所谓百年难遇的选手，他们大部分在打出一定成绩之后都会膨胀、自负、不可一世，但这个行列里显然并没有你。”高炎搂着季凉的肩膀，诚恳地说，“甚至相反的，你连作为一个哪怕仅仅是‘优秀选手’的自信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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