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2)
景心谈身上没有太多钱,住院费医药费都是雷灼去交的。雷灼拿着几张单子从长廊另一处走来,景心谈坐在长椅上发着愣,雷灼叹了口气坐到他身边,景心谈才慢慢抬头看了他一眼,
“谢谢,花了多少钱,我过些天还给你。”
雷灼笑了笑,看向他,
“不用在意,等阿姨好了再说。我刚刚去了趟诊室,医生说阿姨现在还不稳定,随时...呃...可能会有点危险,所以你要坚强些。”
景心谈疲惫地点了点头,低头看向手里的那本破旧的书,雷灼疑惑地看了一眼,
“这书有什么特别的吗?阿姨为什么拼死也要保住它?”
景心谈没有说话,他慢慢把书翻过去,捏住一边撇开,一页页的书页刷刷地被翻开,突然停在了一处,景心谈翻开它,里面加了一张泛黄的照片,他拿出照片,照片上是一群人的大合照,大家都穿着一样的工服,景心谈一个都不认识,唯有中间年轻漂亮的妈妈,和她旁边站着的高大帅气的男人,谈公允。景心谈从来没有见过这张照片,甚至对这本书在哪放着都没什么印象,他盯着照片发愣,母亲是那么爱那个男人,直到现在都没有变过,平平凡凡的一个女人,心里却装着那样的深情,景心谈只觉得心里苦涩地很。
雷灼看向那张照片,他能认得出年轻的景静,但看到她旁边那个半蹲的帅气男人时,雷灼怔了一下,男人的五官和景心谈十分相像,雷灼心里有点明白了什么。
“我们出来的急,都没请假,我去给晓海打个电话帮我们跟刘主任说一声。顺便去买点吃的上来,你在这里坐着,有事给我打手机。”
景心谈点了点头,雷灼就起身离开了。景心谈把照片夹了回去,站起来透过玻璃看向里面毫无生气的母亲,脸上浮上了一层悲伤。
晚间,景香接到景心谈的电话后,急忙买了火车票,匆匆来到医院,看着重症室里躺着的姐姐,景香哭得快要喘不上气。景心谈扶住小姨,坐到一旁,雷灼就靠着墙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快要十点的时候,景静的病情突然恶化,医生护士们急忙把她推进了急救室,景心谈眼看着母亲被推进去,站在急救室门口,身上不自然地颤抖起来,雷灼站到他身后,似是安慰地伸手握住他颤抖的手,景心谈一动也没有动,他全然感受不到其他,满身心都是妈妈不要有事。眼泪就这么毫无声息的滑了下来,雷灼看着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手里那只冰凉又颤抖的手。
一个小时后,景静被退了出来,景香和景心谈扑过去焦急地看向她,医生表示先回病房,景静被推进去,医生意识景心谈跟自己来一下,景心谈怔怔地跟在医生身后,雷灼陪在他身边。
“唉,孩子,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的情况不是很好。”
景心谈一动都不敢动地看着医生一张一合的嘴,
“如果她能熬过48个小时危险期,那应该就能活下来,但是就算活下来,她大脑缺氧严重,恐怕难以再自理。但至于到什么程度,现在还不好说,要看看病人的病情发展...”
景心谈怔怔地站在那,医生都怀疑他听没听见自己说的话,好在雷灼点了点头,对医生说我们知道了,还请努力救她。医生点了点头,雷灼就双手扶着景心谈的肩,带他离开了诊室,景心谈完全成了吊线娃娃,毫无神采,雷灼推着他坐到一边的长椅上,自己蹲下身仰视着他的脸,
“景心谈。”
过了好一会儿,景心谈才聚焦看向他,脸上满是难过,雷灼就那么看着他,温柔地说道:
“你要振作一些,你要是都不能撑得住,那她还怎么办,还有你小姨,你是男人,她们都需要你。阿姨那么善良,不会有事的。”
景心谈看着雷灼,咬了下牙,闭眼点了点头,雷灼笑了笑站起身,牵起他的手腕往重症室走,景心谈看了眼他拽着自己手腕的手,没有挣开,任他拽着自己走去。
在所有人紧张的等候下,景静除了第二天一早又被推进急救室抢救了一次后,生命体征渐渐平稳了下来,但是医生告诉景心谈和景香,病人大脑皮质功能丧失,可能会意识障碍或昏迷状态,成为植质状态,也就是人们说的植物人。景心谈听到这番话,心里痛苦不已,但脸上却是平静得很,景香早就哭得眼睛肿了起来。三人推着景静住到普通病房,雷灼伸手抱起景静从移动床抱到了病床上,景心谈则举着母亲的吊瓶转挂到病床旁的架子上,景香赶紧去给姐姐盖好被子,景静鼻子里插着氧气管,脸上毫无生气。一番忙碌后,景香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握住姐姐的手,放在额头上呜呜地哭泣着。景心谈站在一旁愣愣地看着母亲,雷灼感觉得到他在隐忍,忍着一股巨大苦痛。
“景心谈。”
景心谈闻声微微侧了侧头,
“咱们去你家看看吧,阿姨这里暂时没事了,有你小姨看着,警察不是说让去整理一下吗。”
景心谈点了点头,他跟小姨交代了一下,跟着雷灼离开了医院。
回到熟悉的家里,生活了近二十年的屋子里此时只有一片焦黑,还有一股烧柴的味道弥漫着。景心谈皱着眉看着周围,心里的痛感变得更加强烈。雷灼大略看了一眼,烧成这样,怕是也没有能用的东西了。两人翻找了一阵子,除了几样隔烧的铁质品以外,再就是景心谈从床底下拖出来的一个完整的格子箱,这箱子一看就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了。景心谈跪坐在地上,打开箱子,雷灼围过来,里面都是景心谈小时候用过的东西,还有奖状作业本什么的,景静全都留了下来,景心谈甚至都不知道。他一样样翻看箱子里的东西,突然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了解母亲,他从来不曾想过母亲是那么一个深情心细的女人。
翻到最后,是一个老旧的相册,景心谈翻开相册,里面几乎都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有自己和小姨的,自己和母亲的,大多数是自己的。相册翻到最后,是两张谈公允抱着自己的,雷灼看到那两张照片,就全明白了,果然合照上景静旁边那个男人,就是景心谈的爸爸。雷灼还在盯着那两张照片看,突然就有两滴水滴接连打在了相册上,他抬头看向景心谈,景心谈已经是满脸的泪痕。
景心谈低着头,哭泣从隐忍变为破涕再成为放声痛哭,雷灼皱眉看着他,伸手抽掉了他手里的相册放回箱子里,自己蹲到他身边,犹豫着伸手抱住他,慢慢往自己怀里带,直到景心谈的头贴到自己的胸口上。景心谈闭着眼痛哭着,雷灼脸上带着心疼,收紧了环抱他的手臂。
景心谈和雷灼提了些整理出来的东西,雷灼还买了晚饭,两人回到病房,景静依旧平静地躺在那里。雷灼轻轻拍了拍坐在一旁发愣的景香,意识她吃饭了。
三人在病床旁,用椅子拼了个小桌子,围坐在那简单地吃着晚饭。
“阿姨也算是稳定了,今天我和心谈去家里看过了,已经不可能住人了,你们要考虑一下找个住处,还有阿姨的店铺也要去处理一下。”
雷灼看向两人说着,自己很自然地叫着心谈两个字,景心谈也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没反应过来。景香听了这些,才抬起头正视起这些天一直在外甥身边的这个男孩子,是个很阳光很帅气的小伙子。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