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求救（2/2）

郭灿的话刚说完，屋里就传来一阵类似桌椅被碰倒的响声。

“你这乌鸦嘴开光啦！”万小贰说。

郭灿扯了他一把，“别贫，真出事儿了！”

他们进去后就看到凉床的一侧斜靠着墙，游雁摔在床脚，下巴有一道破了皮的擦伤。

“游老师！”郭灿上前，撑着他手臂把人扶起来。

游雁拍了拍裤子，眼神晦暗不明：“我没事，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着的吗。”

万小贰瞧着这阵仗，手心都冒了汗：“我们听着声儿不对，怕出事就来看看……这是怎么了啊？”

“还带俩小崽子当帮手，你们这什么意思？”冯爸还举着拳头，他人长得是这屋里最壮实的，手劲儿贼大，游雁刚才没防备被他一拳揍下巴上了，只觉得嘴里一股腥甜，说不定能吐出血水来。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万小贰在一旁小声嘀咕，他能猜到肯定是冯青他爸先动的手，因为游雁一看就是只能挨打的料。

“九年义务教育，冯青不能退学。”游雁被郭灿扶着，小半边身体靠在他身上。

“鸟不拉屎的地方谁跟你义务不义务，庐江镇天王老子都管不着谁跟你谈义务？那么多不上学的你怎么不去义务，你谁啊管到我们家头上来了！”冯爸爸指着他大骂。

“班长要退学？”

“我操冯青要退学了？”

“到底咋回事儿啊？”

这个时候，众人身后的珠帘被掀开，冯青歪着身子探出半张脸，颤声喊了句：“游老师……”

“冯青，咳咳……”游雁着急，呛到一口血沫子，侧着脑袋咳了一会儿。

郭灿赶紧拍了拍他的后背。

“死丫头你这时候出来干嘛！”冯妈妈走过去。

“妈你别过来！”冯青受了惊似的立马缩到墙后。

郭灿转头看了眼万小贰，两人默契地交换一个眼神，万小贰便悄悄挪到冯爸身后去了。

郭灿拉了下游雁的衣摆，凑到他耳边悄声说话：“我俩拦着，你冲进去把冯青拉出来。”

计划是可行的，郭灿拦住一个女人绰绰有余，万小贰从身后抱住了冯爸爸，一感觉对方举起手就开始大喊大叫。

“救命啊杀人啦！杀人啦——”

“……”

郭灿分神感叹道：胖子的战斗力果然不容小觑。

游雁两步跨到珠帘后，帘子飞起来，塑料珠子碰撞得噼啪作响。

冯青抱着膝盖蹲在地上，面容隐在阴影里，她头发乱糟糟的，身上裹着严实的长衫，整个人缩起来只有小小一团，看着像个脆弱的玻璃娃娃。

“冯青……发生什么事了，能告诉我吗？”游雁在她面前蹲下来，很轻柔地说。

冯青慢慢抬起头，脸上一片泪痕和淤青，脸色苍白，黑眼圈很重，像很久没休息过了。

游雁有那么一瞬间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冯青，她和放假前相比，实在形容枯槁，眼神空洞，没有半点神采。

她不受控制地发起抖来，声音哑得不像话：“游老师……你能不能……帮帮我？”

冯青低声啜泣着，又狠狠地咬住了拳头。

他们只是认识了半个月的师生关系，平时交集也不算多，在游雁眼里，冯青是个做事很认真有点儿内向的小姑娘，她情绪很内敛，是第一次露出这样失魂落魄的神情。

隔着一面墙，那边吵吵嚷嚷要死要活，这边寂静无声却暗潮汹涌。

她在向我求救。

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紧紧地攥住了。

游雁低下头注视着她的眼睛，露出一点令人安心的微笑，轻声说：“好，你想做什么？”

“我要去，派出所……报案。”她咬着牙，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有勇气说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