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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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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一新楞着笑道,「对……我有……儿子……我和他的……儿子……」

薛久加觉着,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痛过以后,便是长期的调养。王一新似乎是不记得那晚发生了什么事,薛久加也没有与他提及。待到小狗蛋四个多月的时候,王一新的肋骨还没长好,可小狗蛋的骨头已经长硬了,趴在床上能挺直背脊抬起头来,小眼珠咕噜咕噜的转,一逗他便裂开小嘴笑起来。

依旧是爱笑的小狗蛋,王一新总会被他感染。

即便是初一十五,能下床时他会自己将信笺送去放在桌子上,不能下床时便托薛久加送去放在桌子上,三个月来都没见林则仕一面,心里平平淡淡,好像断了一回肋骨,连心也同肋骨一并断了。

自从对他下药,与他见面的言谈便再无心平气和的时候。他的冷淡、愠怒、鄙夷,他通通领教了一番,顺带着还收起往日的温柔与怜悯。

在床上无所事事静静冥想时,他觉着和林则仕可能再回不到从前了。

当林则仕喝下了药,他们就变成了敌人,言语和动作是他们最嚣张的武器。

当年中元节王一新与林则仕去到集市上凑热闹时,无意中听闻他母亲病危,他只好辞别碧落山回到林府中,继续当他的大少爷。初时,他是很洒脱的。时不时到他府上,林则仕喝酒抚琴,他便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那时候,那种欢爱之事便已经很少做了。

不洒脱之时,是在他要娶亲,而要与自己回归朋友的姿态。王一新那时还不懂自己对他是个什么情感,但就是想把他牢牢攥在手里,他抓得紧了,林则仕便逃得更远了,说要与自己一刀两断。

彼时他心里是个什么感受,他已经不想回忆,连洒脱都装不起来的惶恐茫然,觉着自己跟话本子里被始乱终弃的主角没什么两样。不喜欢被动的他迅速地掌握了主动,骗他说酒里下了极烈的**,且永无止境的发作。

林则仕理所当然的勃然大怒,那一回,他差点以为要做死在那方床榻上。

林则仕的厌恶,便是从那时开始的。

他要挟他不能娶妻,只能纳妾。他要挟他不能一刀两断,一月见两回。

他纳妾那天晚上,听着林府中一声声高昂的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在后门处,他也想像着他在身旁的样子,假装与他拜了天地、拜了高堂、与他对拜,送入洞房时久久伏地不起。

他觉着让他纳妾已是做了一个大大的让步,却没想到一月心平气和地见两回也是奢侈。

薛久加问为何给林则仕送解药时,王一新将这个缘由告诉他,他以为薛久加要说些他不爱听的,却没想到他悠悠然问了一句,「你该为他做点什么,才是应该。」

王一新仔细在回忆的长河中思考那些问题,可是该为他做点什么,他所求的不过是要求自己离开他,要与他一刀两断,王一新扪心自问,那是一件十分艰巨的事情。

他固执且执拗的性子,认准了便不回头。从前以身试毒时是如此,面对林则仕也是如此。魅生时常教导他,杀人要不择手段,将人杀了便算完事,过程不重要,人死了才是最重要的。他将这方道理运用到感情上,却不知道哪里出了错。

休养了一阵,便也将这些乌漆嘛糟的感情理干净。他决议要跟林则仕好好谈谈,也不介意分开一段时间。

十五,月圆之夜。

团圆,美满。

王一新很意外看见林则仕,小茅屋打扫得整整齐齐,桌上还放着许多好菜。

王一新站在门口,瞧着他的背影,说道,「来啦。」

林则仕应了声,王一新坐到面前,林则仕给他倒了杯酒,做了个请的姿态。

王一新很高兴,一饮而尽,林则仕又给他满上,凝眸许久说道,「气色好了许多。」

王一新嘴角扬起,递了两颗解药给他,林则仕接过就着酒饮尽,淡然道,「我们许久没如此这般了吧。」

王一新高兴得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喝着他满上的酒,原本要说的话是不是也不用说了,如果小柿子每日都似今日这般,那是再好不过的。

好似他的小柿子真的回来了。

酒过三巡,王一新的高兴便被林则仕击到九霄云外。

林则仕淡然道,「翔枫最近生了场大病。」

王一新笑容僵硬在嘴边,「嗯?」

「中了毒,需从年龄相近的孩童取血做药引。」

王一新意识到他想说什么,还是抖动着嘴唇说了出来,「你直说吧。」

「血缘之亲最好。」

王一新自嘲地笑了笑,可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但为什么要挑在这个时候。

在他想好好言和的时候。

「我知道了。」

林则仕抬头看他,望着他凄凉的笑意,单手抚上他的冰凉指尖,他却猛然收了回去,低头道,「你走吧。」

林则仕站起身,立在门口,「如若你不想,便算了吧。」

王一新重新抬起头时脸上已换了一番笑容,拾起酒壶悠悠然倒了两杯酒,将酒杯递到林则仕手上,林则仕愣愣地望着他,他的笑容太过讽刺。

「喝了这杯酒,往后有一段时间你就看不见我了。至于血的事,明早你再来吧。」

说着拿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他的酒杯,眉眼弯弯笑着喝完了杯中酒,林则仕许久未曾见过他的笑容,正想抚上他的脸庞,他却闪身躲过摇摇晃晃地向门口处走,突地猛地转身指着林则仕,方才那丝眉眼弯弯变成了剑奴跋扈,气势汹汹胸膛起伏不定,绝望道,「虎毒尚且不食子,你!连畜生都不如!」说完,酒杯变成了一地碎屑,如同往日不安分的心。

那双通红的血眸,那方狰狞的面孔,林则仕皱紧了眉头,隐藏的怒气在里头,「要不是你下了双生蛊。」

王一新望着他先是小声地低吟,接着看着他哈哈大笑起来,却没答他的话迈出门口,苍凉的笑声久久回旋不去。

林则仕望着他的萧条的背影,甚是凄凉。

第二日,一碗稀清的血放在桌案上,右边放着一个小白瓷,白瓷底下压着一张信笺,上面只有两个字,三年。

而瓶里,正好是三年的解药。

彼时,王一新覆着手腕上的伤,背着渐渐长大的小狗蛋和少得可怜的包袱,苍白着一张脸吃力地迈向碧落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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