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2/2）

他的表情有些形容不好：“我只是.....要是再不说点什么....我大概会有点儿受不了。”

张前的语气轻缓，柔和。还有些心服口服的意味。

林既明愣在那儿。

张前什么时候从床上起来，又什么时候去卫生间重新刷了一遍牙，又什么时候回来躺回床上，林既明都不知道。

他没空知道。

懵。

“哎。雕塑么。”张前躺在床上，伸手扯了一下林既明的胳膊，差点没把林既明扯得一头栽床上去。

“........我...去洗洗。”林既明说。

张前躺在床上估摸，林既明起码“洗”了半个小时还没出来，从他进去，卫生间就没传出过水声。

张前翻了个身，眼睛望着卫生间的门：“掉厕所里了么？”

张前的话音落了不过几秒钟，卫生间就传出了水声。

张前叹了口气。

啧，他怎么碰上林既明就这么不会憋事儿了。

但一看见林既明.....

真的是忍不住。

有的心思就跟打喷嚏一样，憋不住的。憋得再难受，都白搭。

林既明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水汽，还有淡淡的烟味儿。

张前往里边让了让，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没开口。

林既明抬手把灯给关了，俩人都没再说话。

张前能感觉到气氛有点儿不受控制。但是他也不打算再说什么了。一是他目前也说不好，二是..林既明需要缓冲。

张前把头埋进枕头跟斗战胜佛的毛之间，闭上眼睛。

一片的灰白色，景象失真，找不到光源点在哪儿。只有一种色彩。

红，血红。

一个背影渐渐淡出，他的掌心满是鲜血，上面倒插着密密麻麻的玻璃碴。

他慢慢转过身，在他露出脸的同时，这张脸变了，变成了一个女人的脸。白皙，漂亮，睡凤眼。

这女人在微笑。

然后，砰得一声。

这张脸碎了。

碎成了玻璃片，锋利，冰凉的玻璃片......再也拼凑不起来的玻璃片。

“林既明，林既明，林既明！”张前狠狠掐了一下林既明结实的腰。

林既明吃痛，唰的一下睁开眼睛，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呼吸乱成一团。

“怎么了？做恶梦了？”张前摸了一把林既明的额头，摸了一手的汗湿。

林既明的眼睛慢慢适应着黑暗，他转着眼瞳，看清楚眼前。

看不清张前的表情，但林既明就是确定他很心急。

林既明也确定，他心急，定是因为自己。

斗战胜佛也醒了，小东西站在窗台上。

“梦见什么了？”张前捏了一撮林既明的头发在指尖。

还挺硬的，也就是这几根头发，林既明才算得上名副其实的刺儿头。

“你。”林既明哑着嗓子。

还有....妈妈.....

没有灯光，不然张前定会看见林既明现在的神色，林既明的脸煞白。

张前没再说话，他也没问林既明梦见他什么。

就林既明这样的人，他很多时候不需要任何语言安慰，无论张前说什么，都不会合适。他并不脆弱，更不愿意脆弱。倔强且坚毅着呢。

张前是在把林既明拽到怀里以后才开始犹豫要不要抱住林既明的.....

果然是脑子跟不上动作。

既然已经把人抱住了，那犹豫不犹豫的也都白搭了。

张前把林既明的头扣在自己的肩胛上：“我在。”

斗战胜佛从窗台上跳了下来，于被子上漫步了片刻，然后在林既明的脚底下团成了一团球。

张前是被一阵鸡叫吵起来的.....

林既明这地方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神仙地界，早起有鸡鸣。这让张前觉得非常亲切。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五台沟...要知道，被鸡叫起来，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有体会过了。

被窝里真的暖和的不像话。

张前的脚动了两下，碰到了一个软乎乎暖和和的毛绒团子....斗战胜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被窝里去了。

怀里.....

张前低下头，正好看见林既明紧闭的眼睫。

他怀里还圈着林既明。

张前的胳膊搭在林既明的腰上，大概是后半夜以后一直都没放下来......

林既明还没醒，但张前估计也快了。就这鸡叫声....

张前轻手轻脚从床上起来，又给林既明掖了下被子，然后先去洗漱。

他琢磨着，等会儿出去买个早点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