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2/2）
“呸，明明就是不公平。”二猴一身的汗，现在就想脱了衣服从山上裸奔往下冲。
“怎么说？”林既明翻了个身儿，眼里映出了张前的侧脸。
这会儿路灯都亮了。在冷月和暖橘色灯光的勾勒下，张前侧脸的轮廓不再像平时那般的硬朗清晰，反倒是有些模糊。
那一副干净的公子容相，就好像江南水乡月下桥头处，水袖擦拂出的一个剪影。
林既明心道，这混账说是好看都形容不足，不如说....惊艳。
“你们，所有人，都比我体重重！”二猴说，“我特么最轻，我最吃亏！”
“可你蹦的最欢实，跟疯狗一样。”大松坐了起来，额角上有汗珠往下淌。
二猴：“........”
“你这什么哥啊，哪有说自己弟疯狗的。”张前乐了。
“可不就是疯狗么。成天找麻烦。”大松看向二猴。
二猴的表情垮了下来，小声嘟囔：“不找麻烦你搭理我么。”
大松：“........”
张前不禁侧过脑袋，看了眼二猴，然后弯着眼睛笑了：“还约么？”
“约什么？”二猴赶紧拒绝，“我不蹦了！累死了！”
“约架。正事儿别忘了。”张前乐了。
“........也....不约了。”二猴搓了把脸。
他坐了起来，对张前说：“对不起。但我真的没想往外说，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再跟别人说。”
“说什么啊？”张前反问。
林既明一直不告诉他为什么跟二猴打架。张前直觉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林既明就跟被扎了一样立马反应过来：“二猴，闭....唔.....”
张前反手一把捂住了林既明的嘴。
就听林既明含糊不清的骂了一句：“......操。”
“就....我说你爸爸是杀人犯......”二猴小声说，眼神儿不聚焦，不知道在哪旮沓的空气里飘着。
大松：“这个事儿其实是我.....”
“就这个？”张前没再捂着林既明的嘴。
然而林既明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本以为....就算他不以为，正常来讲，张前听到这个不火冒三丈也应该气急败坏....他是真没想到这人会做出这种反应。好像毫不在意一样，但看张前的样子...好像也不是。
他的反应更像是一种无所谓，一种...无所畏惧。
“没关系。”张前眼睛看着漆黑的天，心里想着城里就是不行，又没星星看。
“以前经常有人那么说。”张前说，声音很轻，“不过是旁人的议论而已。”
张前侧过头，对上了林既明的眼睛，嘴角轻轻勾了起来，就和他说话的声音一样轻。
张前这句话和这个笑，就好像都是单独给林既明的。轻轻的，很柔和，很温暖，像极了一根软绒绒的羽毛，悄悄地摩擦着林既明的胸口，林既明感觉胸前的皮肤好像有些痒。
他翻了个身坐了起来，不再看张前，隔着衣服伸手按了下胸前。有什么东西，痒痒的，热热的，似乎是想喷薄而出。
大松和二猴都没说话。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二猴才走到张前身边坐下，说：“对不起。我真的没打算说出去。我也没想....”
“嗯。”张前躺着抻了抻脖子，“没事儿的。可以理解。人上来劲儿的时候总是会说一些不过脑子的话。”
“不过。”张前也坐了起来，“谢谢你。”
“....啊？”二猴这回是真懵了。要换做他是张前，一拳砸死眼前这个傻逼都不解恨。张前竟然....跟他说谢谢？
张前认真的说：“很多人对我说过类似不好听的话，但你是第一个跟我道歉的，目前来看也是唯一一个。”
张前拍了拍二猴的肩：“我接受。”
“.....嗯.....”二猴的眼睛又有点儿不知道往哪儿放了。
“走了。”大松看了眼张前，站了起来，二猴也跟着他站了起来。
“张前，抱歉了。”大松说。
张前朝他笑笑。
大松走过林既明身边，突然弯下腰在林既明的耳边说了一句：“今天下午第三节课下课，张前去找过我和赵深。”
“什......”林既明惊讶的看着大松。
大松和二猴走了以后，林既明跟张前在蹦床上坐了能有十分钟都没说话。但这种沉默的氛围倒是丝毫没有一丁点儿的尴尬，反倒很自然，很自在。
张前仰着头看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既明趁着张前的视线在天上飘，便十分露骨大胆得盯着张前看。
张前处理事情的方式和对待问题的反应总是一次次让他意外，张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林既明不想知道二猴说的是真是假，但林既明此刻非常强烈的想了解张前，想明白张前。
他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环境，什么样的经历，才能成为张前这样的人。
无比的温暖，明亮。
“到目前为止，你看了我六分钟零四十五秒。”张前突然看向林既明。
“...啊？”林既明盯着张前眼中的勾光，泛着桃花的氲色。
“我在心里掐表数着呢。”张前在笑，“五十。”
张前：“五十一。”
“操。闭嘴。”林既明飞快移开视线，眼珠子盯着蹦蹦床的一个四边网格死扣，估计是企图要把蹦床给盯漏。
“再看下去我都要以为你喜欢我了。”张前说，“林既明，谢.....”
哪知道张前一句谢谢没说完，林既明突然就蹿起来蹦了一高。
这可真是一高。林少侠现场表演起飞，腿劈得挺老长，就差没在半空中来个一竖版字马了。
就见林既明稳稳落地，然后一屁股夹着腿坐蹦床上了。
张前：“....少侠好功夫......我下巴差点没让你颠掉了。我就说个谢谢你至于这么激动么？”
“少胡说八道。”林既明低着头，不知道在看哪儿。
“嗯？”张前没明白他指什么。
林既明：“.....没。”
他的样子好像有点奇怪。
“走吧，到时间了，卖票的大爷看了咱俩三分多钟了。”张前站起身。
“走啊？”张前说，但林既明并不动。
“张前。”林既明还是坐着，伸手扯了一下张前的袖口。
张前顺从得弯下腰来：“怎么？”
“你刚刚...听没听见....撕拉一声响....”林既明没抬头，话说的挺费劲儿的。
“啊？”张前顺着林既明的目光看下去，好像...明白了点什么。
“.....哎....”张前蹲下来，捂着嘴，“让你蹦那么使劲儿....裤裆....”
“敢说信不信我抽你？”林既明瞪着张前。
“信。”张前笑了。
“笑也抽。”林既明又说。
张前赶紧憋住笑，立马说：“不笑，绝对不笑。”
“这怎么办啊？”林既明问。
也真是神奇了，跳蹦蹦床把裤裆跳开线了也不知道是特么什么神操作.....也就是个神话。
“里面就一条内裤？”张前问。
“...废话。”林既明无语。
林既明就见张前的眼睛微微弯了下来，然后下一秒，这人抬手脱了自己的校服外套。
张前里面穿了一件贴身的黑色打底长袖衫，棉的那种。
黑灯瞎火的，林既明只知道，自己没控制住多看了两眼张前劲瘦的腰。
张前单膝蹲跪在林既明面前，把校服往林既明身后一绕，俩袖子打结系在了林既明的腰上。
张前抬头，眉宇间错落下一片阴影，他笑着说：“林既明，我把衣服借给你，你以后不能再不理我了好不好？”
林既明鬼使神差不经大脑：“好。”
林既明鉴定，张前这个人，是个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