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2/2）
汪云突然顿了顿，神情有些复杂：“那个孩子呢，林既明，你们不是要一起去Z大么？”
张前的眼睫动了动：“Z大去不成了。但我们可以更好的在一起。”
声音很轻，表情很认真。
认真到汪云一颗悬着的心莫名就沉了。
她这样的妈妈，没办法指责张前什么。张前得到的一切机会都是他自己努力来的。虽然他放弃汪云觉得可惜，但对上张前现在的眼神，汪云又很神奇地感觉到了一种安心。
很奇怪。
明明才十九岁的年纪，明明还不成熟视野开阔的很少。但张前就是有这种气质，在触及到他认真温暖的目光时，就会感受到他毫无保留的诚意和绝对的坚定。
“妈，Q大分很高的，我回去学习了。”张前说，“晚上早点回来。你别太累了。”
说完他就走了。
汪云：“........”
张前走了以后，她在原地愣了半天，摸出手机给徐漠阳打了一个电话。
而徐漠阳的一句话，让她突然就透彻了。
徐漠阳说：那是小前，你该是相信他的，还有什么不放心。
是啊，张前从来没有让她失望过。不，张前是从来没有停止过给她希望。
第二天，周一。
老江炸了。
四班炸了。
十一中炸了。
原因很简单，四班的两个能人，全校唯二两位化学竞赛成绩优异得到Z大自招资格的学生，全部放弃。
林既明是没办法，老江本来就心里不舒服。可张前又是什么意思？
但老江护犊子，被校长批得体无完肤还笑着展开双翼拥抱亲学生：“校长，自招完全是自愿啊，他们不去，没什么可说的。”
然后被喷了一脸中年地中海男人愤怒的唾沫星子。
老江去洗了个脸，进来上课的时候好像毛孔都在冒寒气。
底下的学生今天乖得一塌糊涂，生怕老江脸上的水会直接结冰。
下课，郭晗羽立马转过头想问张前一句，但还没来得及开口，老江就直接从后面提着张前的衣领子把人带走了。
班长周雯一哆嗦，完蛋，老江已经暴躁得连句话都懒得说了。
全班立刻鸦雀无声，写字都要下笔轻一些...
“说吧，怎么回事。”老江站在窗口，现在特别想点根烟。
然后他就把烟拿出来了：“校长都要找你谈话了知道么！”
“老师，别抽那么多。”张前掂量着老江的脸色，“您刚才下课找我之前抽一根了，就在教室里。”
在教室里抽烟，也就老江能干出来....
“........”老江默了默，突然有点自我反省的意思，这俩王八蛋不管东西南北这一套，指不定还跟他有点儿像.....
“行了别扯淡了。”老江烦，“林既明要出国，要休学，他不去就算了，你呢？”
他上下看了看张前：“你有什么问题？”
“林既明要出国？”张前愣了，“他要休学？”
老江盯着他的脸。看样子是真不知道，吓一大跳。
老江问：“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张前缓了缓，心里绞着劲儿，叹了口气。
还真是什么都不告诉他啊。
这消息...
张前心下了然，去国外，肯定是跟心理问题有关，国外的医生相对会好一些。
“你俩什么情况？”老江有点无语。
这俩人关系好的全班都知道。这么大的事儿，张前竟然不知道。
张前摇摇头，果断跳过这个话题：“我没去Z大是有我自己的想法。”
“废话。”老江也懒得挖青春期少年之间的跌宕情节。
老江朝张前摆摆手，不耐烦道：“我就想知道你什么想法。趁我还没发飙，快说。”
“我想去Q大，Q大的建筑系最好，我想学建筑。”张前说。
“.......那你也可以去Z大自招啊，这很矛盾？”老江瞪着他，“Q大分多高，就咱学校，一年也就那么一两个，全市也不会超过五个。你是成绩好，但也没有十成的把握吧？给自己留.....”
“我不想留后路。”张前说，“我就去Q大建筑系。就这一个志愿。”
老江：“.........”
老江闭了闭眼，又看向张前：“疯了？”
“没。”张前笑了。
“老师，我不想太有退路。既然有了目标，还要什么保险。”
“哦，选择了远方，就只顾风雨兼程了是吧。你够胆，你可真英雄。”老江恨铁不成钢，踹了张前一脚，火气能炸碉堡，“这是高考！闹什么玩意儿！你要上天啊！”
“.....我要上Q大。”张前老老实实吃了一脚，“我知道您意思，可我的高考从我做决定开始，就只为了Q大的建筑系。除了这个，我不想把我的努力分给别的可能性。”
老江眯着眼睛静静盯了一会儿张前：“滚吧，回去学习。”
“谢谢老江。”张前咧着嘴乐了，“给您添麻烦了。”
“赶紧滚。”
老江带了这么多年的学生，什么样的瓜枣都见过，但今年这批。太特别了。或者说，林既明和张前，太不一样了。
先不说林既明经历的那些破事儿，就张前吧，老江知道他的身世，张前小时候也受了不少苦。
这种被老天爷玩笑一样一脚踩进泥坑里的类型。
却偏偏反骨硬得跟钻石一样。还闪得戳眼睛。
说是叛逆也好，说年轻血气冲也罢。这个年纪，不就该这样么。
孤注一掷的勇气，为了什么东西一往无前，强大到无往不利。
不接受失败，不需要退路，从未瞻前顾后，没有那么圆滑的处事方式，甚至无知尖锐，却热烈坦荡。虽然很极端。
但青春，就是极端的。
也正因为极端，所以它才会那么的扎眼。
张前回到座位这一路收到了全班同学的凝视和瞻仰......
张前：“.......”
周雯在讲台上带自习，实在是一脸便秘，但...班长大人还是带着复杂的表情朝张前竖起了一个真诚的拇指。
张前笑了。
“不是，你搞什么？”郭晗羽实在按耐不住。
“对啊，你搞什么？”高远旭也转过来了。
“郭晗羽，高远旭。”周雯提醒了一句。
郭晗羽破罐子破摔：“我把桃花源记默写十遍。”
周雯：“......”
自动领罚了还能说什么。
高远旭倒是乖巧，转了回来，但耳朵竖着。
实际上全班的耳朵都竖着呢....
“没什么。”跟别人一比张前简直云淡风轻，“我就是想去Q大建筑系。”
“.....为什么是Q大建筑系？”郭晗羽搞不懂这逻辑。
然后.....他这个问题抛出来了，张前没说话，倒是笑了....这笑的，绝对能融化一滩春水。
特别温暖，特别温柔。
那一双潋滟的桃花眼底敛着光，一眼就能把人的神经抱住。
是名副其实的温柔乡。
周雯：“........”
她在讲台上闭了闭眼，然后果断翻出昨晚磨了三个小时也没做出来的一道数学导数。
应该洗洗眼睛了。
郭晗羽服了：“老江没揍你么？”
张前坐下，下意识摸了摸被踹得还有些疼的小腿：“揍了。”
郭晗羽点点头：“你们牛逼。”
下课，他立马给林既明发了一条消息。
宫兆鑫的忠犬：张前现在就是我的神。
Lin.JM：说人话。
宫兆鑫的忠犬：他没去自招。
林既明没及时回复。
但郭晗羽立马下了个定义。
宫兆鑫的忠犬：他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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