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杀人不见血的刀(1/2)
(如果永历老老实实呆在南昌,有碗饭吃,又可过皇帝瘾,却非要到金陵来,弄得连吃饭的家伙也丢了。卦象虽永历皇帝无缘到达金陵,但宫殿还是要修的。沉船弑君,当然不能留下活口,那等于留下自己的掘墓人。可悲的是赵忠没有把自己摆进去,忘了自己与他要毒死的人是同病相怜的。漫天飞雪,是为旧皇帝送葬,还是为新皇帝添彩)
赵忠说:“吴王常说,不孝不忠的人,人人得而诛之,他最恨欺君罔上了。”他说这话的时候却并不理直气壮,不由得他想到担着的使命。出行前,他曾十分感恩,顽兵单单选中他,把这上不传父母、下不传兄弟的差事交他办,这无疑是视他为亲信手足,他除了感激涕零,不能有半分杂念,尽管他并不认为这是光明正大的事情。好在顽兵早已面授机宜,连许向前、刘守仁都要瞒过的事情,应当说是天衣无缝的,忠于主子,又不担风险,他想到似锦的前程,总是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
永历帝当然不会想到瓜步山的波涛底下将是他的归宿了。他见连日来侍立船上的赵忠实在辛苦,还一劲儿劝他下去歇着,不用总站在外面呢。
赵忠说他正好有些小事要回自己的座船去办一下,便告辞出来。
永历帝说:“你去吧。”
天已黄昏,雪停了,满江是绛红色的夕照,如流淌着一江血水。在底舱,赵忠正与两个海盗一样的人密谋。
这两个人是他精心挑选的水鬼,水性好,杀人不眨眼,都是只认钱不认爹娘的主儿,从前结水寨时,他们本是鄱阳湖上打家劫舍的水盗,后来被赵忠收伏,在他帐下效力。正因为他们是有奶便是娘的没有操守的人,才更有利用价值,多给银子就是了,有钱能买鬼推磨。
络腮胡子问:“在这儿下手吗?”
赵忠说:“再不动手,不就到金陵了吗?就在前面瓜步山凿船。”
另一个鹰勾鼻子把准备好的手摇钻、榔头拿了出来,说:“干这事,不是一回了,跟玩儿似的。干是干哪,将军说话可得算话呀。”
赵忠说:“你二人跟我不是一年半年了,我什么时候亏待过弟兄?每人一百两银子不是给二位了吗?事成之后再给一百两,回到金陵,就每人升为副将,给一幢房子,一个女人。”
络腮胡子捧出一坛子老酒来,用力捅开盖子,天太冷,水太凉,他要多喝点暖暖身子。他咕咚咚咚地喝了半坛子,又递给鹰勾鼻子,鹰勾鼻子把剩下的半坛酒也喝下去了,用袖子一抹嘴巴,说:“准备下水吧。”
这时天已发暗,左右船上都不见人影。人都缩进了舱中避风。
赵忠跟在他们后面来到船尾。络腮胡子二人脱得赤条条的,手扶着船舷吊在半空,络腮胡子说了句:“等好消息吧。”一松手,没入水中,另一个也滑了下去,一点声息都没有。
络腮胡子和鹰勾鼻子像白鳍豚一样在水下游着,很快,前面出现一个黑乎乎的庞然大物,正是永历帝座船的船底。
络腮胡子打了个手势,二人迅速游到底部,一个扶钻,一个用力摇钻,钻头向船底钻进去。水中不时地升起气泡。
络腮胡子二人已把永历帝的座船底下钻了一个大窟窿,再用榔头把洞凿大,顷刻间江水拧着漩涡从洞里吸向船中。
二人飞快游离此地。
永历帝已在侍从、宫女的服侍下躺到了龙床上,永历帝问:“船快开了吧?”
一个宫女说:“快了。”
永历帝忽然听到了异样的声音,咕噜噜地响,他问左右是什么声音?
宫女都说:“是风声吧?”“是江水声?”
永历帝细辨说不对,怎么他听到了船漏水的声音?
大家细听,果然哗哗声越来越大。
永历帝坐了起来,因为船晃得好厉害,他问是不是外面起大风了?
侍从答:“风平浪静啊,我去看看。”他刚迈步,只听永历帝“啊”的一声大叫,从床上滚了下来,一股汹涌的水柱喷涌而出,很快把底舱灌满了。
在一片惊叫声中人们搀扶着半裸着的永历帝没命地往甲板上跑。“来人啊!”“救命啊!”“快来救驾呀!”呼喊声此起彼伏。
在永历皇帝的座船进水倾斜,一片慌乱之际,赵忠并没露面。他躲在自己座船的船舱里,正撩开舷窗帘向前面看,永历帝的圣驾船正在倾斜,速度很快,他看见太监、宫女们有仓皇跳江的,有抱住桅杆的,哭喊声震天。
赵忠关闭了舷窗。
有人来报:“将军,不好了,圣驾船要沉了!”
赵忠说:“别胡说,那是最好的三层楼船,无风无浪怎么会翻?”
“真的,快去看看吧。”
已经丧失了救援良机,赵忠又磨蹭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向上舱走。
江面上早乱了营,前后左右的护卫船上的人都在呼叫,提着灯笼、点着火把,在灯火映照下,此时永历帝的大船只剩了一个翘起的船尾了,只见永历帝和几个妃子抱住船尾的大舵惊恐万状,这个时候要救,还有希望。可赵忠不能让他活,他本可以命令水手们下水去救人,他却调动离得较远的几条船往上靠,他口中大叫“救皇上”,却是干打雷不下雨,结果没等救援船靠过去,大船已经完全沉没了,永历帝在水里冒了几下头,没再浮上来。
赵忠直到这时才带头跳下去营救,他扎了几个猛子上来后,只捞到了一顶皇帝的冕旒。
湿淋淋的赵忠上船后,冷得发抖,痛苦万分地说:“这可怎么办?怎么向吴王交代呀?”这等于宣告永历帝死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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