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2）

“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他装作随意地开口：“我这边，倒是还留着活口。既然我们目的暂时一样，不如合作一下？”

李东以为他还在昏迷，想拿他来威胁“戚铭”。他必然觉得两人是认识的，哪怕不认识，一条人命至少也会让“戚铭”多些估计。可没想到，从头到尾洛晓都没有真正地中招，这才终究在阴沟里翻了船。

“这些技巧，你倒是掌握的不错了，”看着被法术所变出的绳索捆成粽子的李东，**轻声道：“挺好。”

他现在已经找到诀窍了。如这般时不时模仿一下本体行事，看着这位自诩正人君子的青年难受，这让他继承自本体的恶趣味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洛晓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终究什么也没说。他将之前加在李东身上的法术解了，片刻之后，李东便悠悠醒转。一看到眼前站着的两个人，他便拼命地挣扎了起来。

“阿月，阿月？！”他高喊道：“阿月呢？你们把阿月怎么样了？！”

洛晓后退了两步。那绳索上是施了法的，更禁锢了李东的灵力，谅他一个元婴期修士，使出浑身解数也没法挣脱。但看他眼下的状况，自己上去想必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不如等他冷静下来，再做询问。

他一向不擅这类事务，也不知能不能从这李东嘴里得到些线索。

“洛晓，”就在这时，**在他身后开口道，“我来吧。”

洛晓正要挥手拒绝，却突然有许久以前的回忆片段闪过他的脑海。他的手僵在半空。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片刻之后，他放下手，一言不发地转身出门。

酒馆厅堂里已经没有什么桌椅了，他也没那个心思用法术再去复原两套出来，干脆倚着大门站着。**非常贴心地用了结界，后厨里连半点声音都传不出来。

当初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两人一同在外游历时，这类事情，戚铭也是从来没有让他做过的。他天生性情软弱，与敌人正面战斗还算好，可严刑拷打逼供等等手段一概难以忍受，哪怕知晓一些也根本下不了手。

哪怕知晓这样目的是好的，知晓在自己手下痛苦鲜血横流的都是罪孽滔天的恶人，他也难以接受这类行为。即使如今，他也做过不少这类的事情了，可每次狠下心肠行此类勾当时，还是容易心生间隔，甚至偶有心魔因此而生。

“念之，”他轻声呢喃，却不知究竟该说些什么好：“念之。”

就在此时，他身后有脚步声响起。黑衣青年推开后厨的门，身后跟着的是唯唯诺诺的李东。

李东的身上没有任何血迹、淤青等等，衣着同样干净整洁，但这说明不了什么。戚铭的手段，洛晓最了解不过了。眼前这个**，只要能继承他十分之一，便足以做到将李东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不露一丝痕迹的地步。

“这人可真没骨气，”**笑道：“不过，还是有些有用的东西的。他说他见过本体。”

李东并不是在酒馆里见到戚铭的——也算他运气好。若是戚铭当真进了酒馆，他夫妇俩又想不开对戚铭下了手，两人恐怕就不单单是这个下场了。据他所说，他几日前，在仙市购买酒馆所需食材之时，曾遇到一名青年向他问路。

那青年蒙着面孔，但却没掩藏自己身上的气息。而据李东所说，那青年身上的气息和眼前的这位“戚铭”一模一样。因为那人向他问的地方特别奇怪而偏僻，李东才记忆特别深刻。

在离碎星河不远处，有一座破庙。那庙原本是为供奉一名神修所建，大约百年前，也有过香火鼎盛的时候。可后来那名神修遭逢意外，一夜间身死道消，庙中供奉的金身也碎裂了开来。百姓觉得不吉利，从此弃置了那座庙宇。

那庙曾有神修香火供奉，经了数十年的风吹日晒，还保持着大致形状，没有彻底成了一片废墟，但也算不得什么好去处。自废弃以来，几乎无人问津，还在凡人间生过闹鬼的传闻。也正是因此，当那位青年问起这么一个地方的时候，李东会如此惊讶。

“那，大概就是这了。”听完李东畏畏缩缩的讲述后，洛晓对**道：“和你所说的，也大多能对上。”

“那好，”**道：“咱们就去那庙里看看。”

他扭过头，眼神轻飘飘扫过李东。可就是这么一扫，李东却仿佛见了恶鬼一般，吓得浑身发抖。

“这次算你说了实话，我便饶你一命，”他每说一个字，李东都要抖一下，“快点收拾包裹，从青州滚出去。魔道的土地上，不需要你这种垃圾。”

李东听了这话，像是得了什么巨大的恩赐一样，“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黑衣青年没有再瞧他一眼，拧过身兀自向门外走去。

李东这才松了一口气，从地上爬起来，眼神带着怨毒，口中不知道骂了一句什么。

正当他打算收拾了自己之所得的不义之财赶紧跑路，准备往后厨走之时，他胸口处忽然一阵刺痛与温热。本来就隐约在抖动的膝盖愈发发软，他低头一看，一柄长剑的剑尖沾着血迹，正从他心口透出。

那是同一把剑，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李东如是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