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别宫墙（1/2）

——若一去不回，当如何？

我浑身上下打了一个机灵，半晌才勉力挤出一个笑，“师傅，您别多思多虑了，我知道丞相的手段，但他只当我是一个差使丫头，我安守本分地做活，他能拿我怎样？究竟我也是皇宫里出来的人，若是一出宫就出了岔子，只怕他面上也过不去。”

黄师傅沉吟半晌，欲言又止，“…但愿如此。”他给我也沏了一壶热茶，“我且再问你一桩事，你要如实告给我。”

“师傅你说。”听他的口气陡然严肃，我也放下喝了一口茶的茶盏，稍稍正坐。

谁知他下一句话居然是：“你，可喜欢他？”

我那半口茶堵在喉中，险些喷了出来，“谁？丞相？！”

开什么玩笑！那只老狐狸一肚子坏水，还有锋利爪牙，我有多大的胆子几条命去喜欢他啊！

本公公还想岁月静好地多活几年呢！

黄大师傅叹了口气，“早年间，前任督查御史之女沈如熹爱慕丞相，曾经亲笔手上百封，那时名动整个临安。圣上见此女诗满腹，又一片痴情，就想指婚给丞相…”

我隐隐约约在坊间似乎也听到过这么个传闻，“那后来呢？”

“萧丞相先才一再推脱，自称常年游走民间访查，成婚也不能尽责，只是这小姐实在执念太深，情愿入府为奴为婢，可是高官之女、名门之后，若是当了个使唤丫头，岂非贻笑于天下？”

“对啊！”我皱着眉头，“师傅，是不是那位小姐的相貌…”

黄师傅惊奇地瞥了我一眼，“你可知道京城四秀，这一位沈小姐便在其中，端是一位冰肌玉骨，清雅矜持的女子！”

“又有才气，又赋美貌，还一片痴情？”

“不错。”

“丞相也实在是…”我扶额叹息，说实话，我现下觉得萧承夙是真的不爱美人，因为但凡是个男人，哪怕我是个男人，也一定会选完颜舞娘，而不会选一个刚脱下太监服的小宫女。

“那后来沈小姐怎样？终身不嫁？”

黄大师傅苦笑两声，“亡故了。”

“啊！？”转折来的猝不及防，我浑身一震，“莫非是忧思过度、积劳成疾？”

“说来邪门的很，”黄师傅斟酌着措辞，“那个御史再三请愿，皇帝也没了法子，只得召丞相进前，劝他收了沈小姐，哪怕只是与她露水结缘也好，丞相答应了，两人见过面，连婚期都已定下，就在阳春三月的廿六，然而大婚前三日，沈小姐死在了自家的闺楼中。”

“沈小姐被下人发现的时候，她穿戴整齐地躺在绣床上，急召宫中御医来瞧，说是吞金，已死了一夜了。”

吞金，是极痛苦的死法。

我的十指开始泛出凉意，连呼吸也变得轻不可闻，“这是为何？她明明已得到了…”

黄大师傅定定地看着我，“你有没有想过，并不是沈小姐自己想寻短见呢？”

一语道破。

我的脑海中又浮现出萧承夙的面庞。他似乎永远那样云淡风轻，生杀面前一样喜怒不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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