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1/2)
大周明德四年, 除偏远地区外,上至朝廷,下至地方,乃至军队, 都有了女官。虽然人数稀少, 可也算开了先例。
受朝廷开女学封女官的影响,各地书院陆陆续续开设女班。南通华中书院如今将院落分至南北两院, 女子学于北院, 男子学于南院,所学内容一般无二。
沈文昶十七岁的妹妹沈文昕(秋儿)和十岁的女儿沈鸿谨,学于南通北院。
一日,日头刚落到山顶,书院的钟响了起来, 少时, 一众学生涌出讲堂。
沈文昕抱着书本在门口候着,瞧见不远处的侄女沈鸿谨, 便招了招手, 姑侄二人手牵手往外走。
“沈鸿谨!”
沈鸿谨听有人叫她,听声音便知道是同讲堂的同窗周来福,无可奈何回头看去。
“沈鸿谨, 去我家玩吧?”一模样俊秀的小姑娘跑上前, 气喘吁吁道。
“不了,今天还有功课要做。”
“那,明天呢?明天旬休, 我去找你吧?”小姑娘说着眸子一亮,“明儿个咱们蹴鞠去好不好?你蹴鞠不好,我陪你练。”
“你知道的,我不爱蹴鞠,你若明儿个真要找我,便来我外公家吧,我约了人茶社对对子。”沈鸿谨其实不明白,她和眼前的人爱好兴趣都天差地别,为啥这人总爱找自己玩,毕竟都玩不到一起去。
“啊?”小姑娘闻言苦着脸,“对,对对子啊,难不难啊?”
沈鸿谨瞧见小姑娘的表情笑了。
“下次上课别走神,好好听你就不会觉得难了,可别再让夫子打你手心了。”
小姑娘闻言嘀咕道:“我走神还都是看你去了。”
“什么?”沈鸿谨没听清楚。
“没什么,没什么。”小姑娘摆了摆手,“我明天去听你们对对子也好,嘿嘿,正好学学。”
“那,明天见咯。”沈弘谨笑着摆了摆手。
“明天见。”小姑娘咧嘴道别。
沈文昕眸子里透着笑,朝小姑娘点点头,便牵着侄女往书院大门走去。
“你同窗很热情,为什么不愿同她一起玩呢?”沈文昕笑着问道。
“小姑姑,不是我不愿,是我同她玩不到一起去,我们没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沈鸿谨回道。
“嗯,但那小姑娘挺真诚的,兴趣爱好不同也可以做朋友的,接触多了兴趣能找到共同点呢,朋友都是求同存异的。”
“嗯,我试试吧。”沈鸿谨牵着小姑姑的手出了书院大门,俨然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周来福,人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一胖乎乎但长相可爱的姑娘用手推了推周来福,“你可清醒点吧,沈鸿谨的爹是醉翁沈文昶,外公是知府大老爷,人家是书香门第,你呢家里是养鸡的,你怎么能和她成为朋友呢,不说家里就说你的名字吧,周来福,你听听你的名字,你和沈鸿谨从名字上看就差好多,我娘说婚姻讲究门当户对,交朋友也得交门当户对的才长久。”
“放你娘的臭屁,我还就要和沈鸿谨做朋友怎么了,我家养鸡怎么了,我们不偷不抢,真诚待人,我交朋友交她的人又不是交她的家里面,再说听长辈们说沈文昶之前还是南通四痞之一呢。”周来福说罢头一扬跑了。
那厢姑侄二人行至岔口,沈鸿谨停了下来,扯住沈文昕的手,仰着头道:“小姑姑,我要去我爹那里。”
沈文昕闻言一愣,随即明白,眨了眨眼睛道:“一起去吧?”
沈鸿谨难得面上有了小孩子的天性,悄声问道:“小姑姑也怕渝谨?”
沈文昕清了清
嗓子将发丝别到耳后道:“没有啊,我只是担心你去画院路上被人掳走,再说,你妹妹挺可爱的。”
“小时候是很可爱,现在就不可爱了,我连着好几天写好的功课不是被她给撕了就是被她用墨给我涂了,她还朝我扔泥巴,最可悲的是我爹娘想管爷爷奶奶总护着,总说她小,就跟谁没有小过一样,我小时候就不这样。”沈鸿谨难得地嘟了嘟嘴,好在她爹娘将她护在手心里。
沈文昕本来听前几句还点点头,听见最后一句抿了抿嘴,心想你小时候也挺调皮,你爹耳后的一道浅疤就是你抓的。
“小姑姑,你笑什么?”沈鸿谨仰着脑袋问道。
“没,没什么,快走,日头快落山了。”沈文昕脚下步伐快了起来,家里两个小祖宗,一个是明面上的小霸王,一个是暗地里的小腹黑,她谁都得罪不起。
那厢,周来福跑回家,见父母正在安慰哭泣的邻居大婶,便上前放下布包道:“爹娘,我回来了。”
“饭在锅里,你去吃吧。”周来福的母亲抽空对女儿说了一句,随后拍着大婶的背道:“她婶,现在生男生女都一样的,女的也能做大官光宗耀祖,你看我和来福她爹,我们就一个女儿,我们日子过的不比别人差,现在朝廷很注重女子的培养,生儿生女有什么差呢,再说,这生儿生女,也不是侄媳妇能决定的事,凡事都往好的方面想,万一侄媳妇生的女儿将来做了宰相呢。”
周来福摇了摇头,她不明白,为啥有的人一定要注重生男生女呢,自古历经五代便是路人,亲兄弟的后代到最后你不认识我不认识你的,有啥用,还不如开开心心过好这一辈子,下辈子投人投鸟都不一定呢。
周来福进了屋,端出饭来吃,半柱香后,周来福的父母也进了屋。
“爹娘,我的名字很俗吗?”
“哪俗了?来福来福,多有寓意。”周来福的母亲觉得寓意很好。
“娘,这名字寓意会不会太明显了。”
“明显点有什么不好,你可别动歪心思想给我改名啊,这名字改不得,去,吃饱了就去鸡棚里把鸡蛋拾出来。”
周来福想想也是,她叫什么名字她都是她,名字对于交好朋友来说其实真没啥关系,想罢提着篓子,高高兴兴往鸡棚去。
那厢,沈文昕牵着侄女沈鸿谨的手进了云兮画院,此时沈文昶正在画院的荷花池旁教导一群蒙童作画。
“哥。”
“爹!”
沈文昶闻声,忙里偷闲,瞥了二人一眼道:“秋儿和大宝来了。”
“爹,我来做功课,去你办公书房了哦。”沈鸿谨抱着书说了一句便往荷花池的桥上走。
沈文昶闻声从学生画上抬起眸子,看了眼女儿的背影,问秋儿道:“你大侄女怎么了?小宝又弄坏了她的功课?”
“没有,她是怕回去做了一半被小侄女给毁了。”沈文昕笑道。
“那个小霸王,是时候拖出来好好管管了。”沈文昶摇了摇头,她前世的娃也没有像今生的娃这样,大宝虽然性格温柔,可心思敏感,尤其是辛苦做的功课被毁了之后心情郁闷,家里长辈还对她说妹妹小不懂事,这委屈就更加大了。毕竟曾经没有妹妹的时候,她是家里唯一的宝。至于小宝,那就是个霸王爷,上蹿下跳,精力旺盛,曾经把她娘的首饰盒扔进荷花池,到处喜欢捉弄人,她险些怀疑这小宝是不是她和她家衣衣亲生的,不过貌似她小时候也这样吧。
“沈姑娘!”
沈文昕回头看去,瞧见陈贻楚朝她走来,便点头含笑。
“沈姑娘,我刚做好一画,请前去赏光点评一二。”陈贻楚依旧女扮男装
,比起儿时褪去几分稚嫩,更加稳重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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