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1/2)
翟思静的父亲也正在和她二伯争得面红耳赤。
见翟思静过来, 二伯拂袖,嘀咕着:“那时我说还是南渡, 你们一意孤行, 就是不听!说什么山道艰险,燕军难以逾越。实际呢?天险也不如名将!若是到凉州或雍州, 着意投诚南楚大将军杨寄, 以他的用兵灵活多变, 杜文未必能追击过来!”
事后诸葛亮, 谁都会做。
翟三郎脸色铁青, 拗着脑袋,抚膝不语。俄而见到女儿闯进来,目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二伯瞥见他们父女的模样,冷笑道:“也别琢磨了!鸟择良木而栖,这么多人家求娶思静, 亦是奇货可居。现如今最佳莫过于将思静聘于酒泉都督的幼子端木骧,倚着酒泉都督的城坚兵多, 他能庇佑我们——毕竟,杜文一路过来,都是绕过城池不攻,想来他攻城的能耐不足罢。”
翟三郎又抱愧地看了一眼翟思静,对他哥哥说:“二兄,欲要治本, 还是问那位狼主的意思, 若是我们献亲求和, 他是不是能放过酒泉,放过翟家。”
二伯嗤之以鼻:“异想天开!他这样绝情寡义的人,骗娶了素宁之后连圆房都不肯,现如今为了思静倒破例?!”
翟三郎气呼呼道:“杜文是一路过关斩将过来的,对酒泉势在必得的模样,你倒以为倚着端木都督就是万全之计?”
“哪里有万全之计!”二伯声音变高了,“谁人不是在与天命打赌?!”
翟思静颤着声音道:“你们有没有问过我的意思?”
翟三郎越是有些愧疚,越是用厉声厉色来掩饰自己的脆弱:“这个时候了,毁家纾难在所难免,便是牺牲,也要试试——别说我们翟家几百号人,奴婢部曲加起来数千,还有这偌大的酒泉郡,十余万人口的性命不是性命?又不是……又不是叫你死……”
可是跟着杜文,比死还可怕啊!
何况她是欺骗了他逃离的,以他的自负和计较,谁知道会怎么对她?
翟思静咬咬牙,说:“二伯的意见,或许更好些……”
二伯立马面色舒展,而父亲则勃然道:“妇人之见!目光狭隘!”
二伯慢悠悠说:“三弟,思静虽是清白之身,毕竟算是二嫁了。俗话说:‘初嫁由父母,二嫁由自身’,我们目光短浅不短浅,现在也看不出来,总要这件事告一段落才好定论。”
旧世家中兄弟顺序为重,弟弟可以建言,拿主意的还是哥哥。最后翟家大郎也点头拍板:“杜文狼子野心,只怕献女也是白献,倒白赔出去一个好女郎。不如好好地与端木都督合作,求援于张掖郡和敦煌郡,杜文深入腹地,补给不足,想必没有打持久战的能力,只要都督眷念亲谊,不出卖我们,咱们一座大城,静待援兵就是!”
翟家女郎貌美如花,端庄贤淑;翟家世家大族,诗礼家传,又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酒泉都督有什么不愿意结亲的?自忖杜文疲兵而来,缺乏补给,必不长久,怕他作甚?
兵临城下,当然不能没心没肺就开始筹备六礼。但是悄悄置办些东西,准备着杜文退兵之后就把结亲的一件件事都办了。
喜气洋洋的端木都督,再一次派使节出城与驻扎城下的杜文会谈。
“大汗,您远道而来,想必不想空手而归。酒泉郡瘠薄,不能供奉太多。”使者是端木家的从侄,有些胆气,也很会说话——只是抓不住要领,“都督备下了百坛上好的风州酒,百只羊,三百头牛,以及米麦蔬菜,为大汗劳军。”
杜文从帐门里瞥眼看着外头运东西的牛车正络绎不绝,微微笑道:“端木都督的心意,我愧领了。不过,陇西翟家我是要问话的,这个你们不要顾左右而言他。”
使者笑道:“是,是。这里头的供奉,翟家可出了一半,道是与大汗原也有晤面之缘,如今大汗风尘仆仆,只恨不能请大汗到家里去坐坐,特地来说声慢待了。大汗若有话要问,臣回去通报,叫他们派人先来拜见大汗可好?”
巧舌如簧,从杜文命令酒泉把翟家阖家都送出来,变成了翟家派人拜见。
杜文忖了忖:态度这么好,就不弄得剑拔弩张的也好,毕竟还是未来的老丈人家,急赤白眼的将来见面尴尬。于是说:“也好,我要问的是要紧事,务必请翟家懂得核心事务的人前来。”
他未必要置翟家于死地,目的反正只有两个,一个是思静,一个是弄清他父汗去世的原委——弄清楚了,号召北燕全境讨伐弑君弑父的乌翰,便可以名正言顺了,能够得到北燕周边各部更多的支持。至于帮翟家脱罪,虽然费些周折,也不是做不到,话都在人口中罢了。
“是是!一定把话带到!”使者满面笑容,但紧跟着说了一句错话,“大汗是个爽快人,翟家虽有些担忧,但都督做主,叫人来给大汗回话,他们念着刚刚交换庚帖的亲谊,必然不会回绝的。”
杜文敏感地瞄了一眼使者腰间的大红香囊,是家族中大喜的吉祥配饰。他皮笑肉不笑地问:“哦,都督家和翟家结亲了啊?你也是姓端木的,可知道结亲的是谁啊?”
使者再想不到:面前这位年轻得不像有那么多辣手成就的大汗,居然怀着不好摆出来说的心思。他说:“哦,是端木都督家的嫡室幼子端木骧,要迎娶翟家三郎的大女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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