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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处的监工先在县衙工房书吏处拿了对牌, 再到指定之地领竹篓子, 之后还需如前几次一样, 被县太爷召见问询。
自从知晓清河县县令是旧时故交后, 傅裕一直出于纠结状态中,欣喜若狂劲过了,剩下的便是自我否定以及追忆昔日相处的欢快时光。
眼瞅着一拨拨监工神色各异的从大帐里出来马上要轮到自己, 傅裕见友情怯,粗糙的拳头紧握,丝毫不知手心已湿答答的,嘴抿的死紧。
下面的人为上官分了忧,绝不会默默无闻的, 故而傅裕被提拔成监工, 谭璇是晓得的,向有关书吏确认总监工人数为奇数后,为了单独能和傅裕叙话他便临时调整每次的召见数目, 使傅裕最后落了单。
喊了傅裕的名字后,无论谭璇自己还傅裕, 心情都非常紧张的。傅裕浑身紧绷,脑袋一片空白地掀帘步入营房,与听见声响转身去望帐口的谭璇目光撞在一起。
彼此皆是一怔,谭璇先行反应过来, 脸上慢慢露出笑颜, 冲着几步远, 神态局促的傅裕喊了声:“阿裕!”
这一熟悉的称呼, 仿佛瞬间将傅裕拉回十年前的平江谭氏族学里,眸光微微晃了晃,赶紧回过神,张张嘴,可却不知该如何称呼,阿璇?还是大人?
转眼十年未见,谭璇望着眼前的旧友,后背微驼肤色黑红,多日未修理的髭须,布满沧桑的目光……
一句“这些年你可还好?”在内腑里转了几圈,仍然无法诉之于口。
房中一时静的可怕,外面役工们做事的吆喝声清晰的传了进来,见傅裕方才与自己对视后,便眼神闪烁,几次欲张口都没成功,谭璇心中酸涩,勉强笑了笑,玩笑道:
“怎么,短短几年未见,便不认得老朋友了?此刻帐中只有你我,依然唤我阿璇吧,子瑾也可,坐吧。”
说罢,指着茶几旁的椅子招呼傅裕坐下,并亲自为其斟盏茶。
傅裕见已入仕做官的谭璇,表情自然,丝毫没有丁点看轻自己的意思,心里的自卑感淡去少许,皱了皱眉头,终是喊了声:“子瑾。”
……
“这十来年难为你了,最难的日子已挨过去,往后只会越来越好,指不定哪天官家降恩,就能从此地脱身了。”
两人情绪缓和后,彼此闲叙了近来年各自的状况,在闽府服役中,同傅裕而来的傅父傅母相继离世,而今只余其一人独自漂泊在此地。
听谭璇安慰的话,傅裕苦笑了下,十年前自己就无比期冀朝廷大赦天下,他能从暗无天日的苦役生活中摆脱出来。可随着年年失望,心存的希望之火一点点被磨灭,直至消失殆尽。
如今只希望有生之年,尽人子之责,将父母的灰骨移入祖坟落叶归根,至于重新振作再干一番事业是不敢去想了。
察觉其情绪消沉,谭璇微微叹口气,试想假若自己遭逢巨变,父母至亲之人全都亡故,定也会心中迷茫,不知路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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