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黄冠道人这位姑娘,你印堂发黑,怕是……(1/2)
门几乎是踩着点被打开的。
林纵识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好几个人。
他并没有立即进来,而是站在一边,引着一位手持拂尘的道人迈了进来:“请。”
道人身着大褂道袍,头戴黄冠,神色倨傲,他并不往里走,而且站在门口,满脸嫌弃地四下打量,那架势,像是屋里有什么脏东西会污了他的鞋子。
“这里,这里,这里,还有这几处,统统都换了!”黄冠道人二话不说,举着拂尘一通乱指:“风水最讲究的就是格局,就是一枚铜钱,摆放位置都是有讲究的,像这个”他指了指门边花架上的一个花盆:“宋代紫釉花盆,林少爷把它摆放在红木花几上,这很好,可是这么名贵的东西,你在里面种颗蒲公英算怎么回事儿?上轻下重,前后不搭,这,就是大忌!”
林纵识一脸茫然:“ 可是道长...”
方才沏茶的伙计跟林纵识一起过来的,原本在旁边站着充当背景板,闻言,皱起眉头道:“少爷,这不是...”
“停,不要说了,无须解释。”黄冠道人比了个停止的手势,打断他们,道:“林少爷不必为难,贫道也看得出来,虽然这颗蒲公英虽然平凡,却是与林少爷有些渊源,恐怕不舍得将其丢弃,但是任由其继续生长,这里就相当于是个煞气的突破口,时间一长,败财不说,还容易招惹邪祟,连同住在这里的人也会跟着受牵连,实在百害无一利。这样吧,贫道观着林少爷面善,应是你我有缘,贫道这里刚巧有一法,可避其灾祸,今日便送给林少爷,如何?”
就在方才,林纵识打发了李家的草包公子,正待进屋,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蹿出来这么个道士,张口就是他面堂发黑,店铺黑气冲天,家里有恶煞,容易引来恶人觊觎迫害,林纵识本想打发他走,可是他一抬头,看到了屁颠屁颠离去的李家草包……可不是遭人迫害么,自己老婆当着自己的面都被人调戏了呀,让人看看也不错。
于是这黄冠道士就堂而皇之地被请进了铺子。
对着认识不到一刻钟,实在不知道哪里有缘的道士,林纵识道:“……如此最好不过了,道长请说来听听吧。”
“这个方法么,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关键看林少爷信不信得过贫道了。”
林纵识道:“怎么个信得过法?”
“只要用特定的符咒烧成灰,和上清泉水,将这紫釉盆从头尾擦拭一遍,便可除其秽气,化了这还为成气候的大煞,只是那符咒是我师门不二秘传,需要师门一脉相传的朱砂,方可绘制,林少爷若是信得过贫道,这花盆贫道且带走一晚,明日午时,必将奉还。”
“......”林纵识不知道说什么好,实在是没听过道士看风水还要拿人东西的。
见没有人说话,黄冠道人又道:“林公子,贫道不可久待,念在你我二人有缘,多留一日便算作是破了例,这邪祟之事非同小可,杀人于无形,除与不除,林少爷三思。”
林纵识轻咳一声,道:“......道长费心了,不满道长说,这蒲公英确实与我有特殊涵义,若是拔了我还真舍不得,只是今日道长说的,难道只是因为几处摆具,和这一盆蒲公英?”
“哦,那倒不是。”道人摆手道。
江浸月有些听不下去,这人明显是骗子,林纵识还一副乐得被骗的样子:“这位是?”
“月月,这位是...”
“等等!”道人仿佛这才注意到江浸月似的,眼珠子瞪得滚圆,像发现了极度恶意的东西,拂尘柄指着江浸月,边说话边向她走过去:“你,就是你!我就说一路过来,别的地方都没事,就这间屋子怨气冲天,原来是你在这里!”
这行为就有些冒犯了。
“我?我怎么了?”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苗头被被引到了自己身上,江浸月也不着急,她身体微微向后倾斜,背靠在画架上,好整以暇地看着道士,唇边泛起若有若无的笑。
段翎絮还是在外人面前统一的鹌鹑样,低垂着头,刘海挡住大半张脸,畏手畏脚地杵在江浸月身边,像个怕见人的丫鬟。此时此刻,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她唇角抿了抿。没人比她更清楚,这是江浸月要开始生气的征兆。
道人这般举动,也惹起了林纵识的不满,他快步走过来,手臂一横,拦在道人与江浸月之间,微蹙着眉,不悦道:“这是我娘子,道长有什么事情可以与我说。”
道人看了看林纵识,收回拂尘,退了一步,道:“原来是林夫人,林夫人,你最近可是睡不好觉,晚上多梦,白日也没有精神?”
江浸月一听,乐了,感情这年头道士不忙着修行捉鬼,改行做大夫了?
难得有送上门的乐子,江浸月也不想拆穿,顺着他的话,立刻做出一副初见高人的惊奇表情:“是呀!道长您是如何得知的!”
只是表情太过夸张,假的明显。看的一旁的林纵识嘴角直抽抽。
如此,可以确定,他们今日这是遇到江湖骗子了。
江浸月用眼神示意林纵识不要声张。
“夫人啊,”道士重重叹口气,语重心长道:“夫人你印堂发黑,怕是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江浸月身为一只不知道多少年的老鬼,在人世间游荡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被一个捉鬼的道士告知,她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江浸月连忍都没忍,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道人以为她在质疑自己,当即怒道:“林夫人这是什么意思?可是不信贫道说的?贫道好心提醒,信与不信,都是夫人自己的事!”
瞅着人生气了,江浸月更开心了,开心之余,还不怎么走心的丢了个台阶给他下:“好吧好吧,我没有不信的意思,那道长,缠着我的那个‘不干净的东西’ 他是什么?”
道人看了眼林纵识,发觉对方也正在看自己,觉得不能放跑了金主,便气哼哼地道:“那东西现在就在这间屋子,为防止那东西逃跑,不便告知,一会儿夫人不要受到惊吓才好,把门关上!”
林纵识示意旁边的伙计:“让他们都进来,把门关上,关严实点。”
道士看着被关上的门,满意地点了点头,而后拂尘一甩,‘唰’地祭出,在段翎絮门面前几寸的地方堪堪停住,紧接着一道黄符就贴上了她的脑门。
道人喝道:“何方妖孽藏头露尾!区区雕虫小技还想瞒得了我!还不速速显形!”
说完,他得意洋洋地看向四周。
他是今天刚来金陵的,早就听说金陵林家是金陵城中数一数二的大户,便早早托人找来了林家一家子的画像备着,而且这种大户人家一般都比较迷信,早些时候也听过林家重金求算命先生、茅山道士一类的奇人异事,当时他就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只是被一些事情绊住了,今天过来,哪知刚进城不了,边在路边看到了林少爷,可把他高兴坏了——简直天助我也。
只要把林家这个宝贝疙瘩的独苗苗搞定,就可以捞一大笔钱,说不定后半辈子都可以说衣食无忧了。
哪家大户人家的姑娘出门身边不带个丫鬟的,既然这个是林夫人,那么她旁边这个上不了台面的,怎么看都应该是她的贴身丫鬟,而且她们这种人,人情比纸还薄,是万不可能为了个什么都不是的丫鬟给自己冒风险的,按照他多年的经验,这种时候,只要自己火添的到位,这个‘脏东西’的名头就能落实了。
至于丫鬟是不是冤枉的,只要大家都认为这是个是真像,那么就算原本是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不过,考虑到原先他只在乡下的小村子里活动,那里的村民没见过世面,说什么就信什么,第一次面对真正的权贵,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忐忑,但是现在他发现,这些人,简直比那些乡野莽夫更加好骗!
出乎他意料的是,段翎絮并没有与之前的那些小姑娘一样,短暂的楞中之后,就大声哭喊自己冤枉,而是依旧在那里呆呆的站着,动也不动。
道人心里一喜:如果这丫头是个傻子,那事情就更好办了。
然而人生的精彩之处就是事情总会有个出乎意料。
下一刻,道士总觉得肚子一痛,被人踹到在地,摔的人仰马翻。
还不等他起来,江浸月上去又踹了一脚,这次踢在肩膀上,道人发出一声惨叫。
“你是哪来的傻子,当全世界都跟你一样傻不成?”
这时,跟着的那几个伙计也终于反应了过来,手忙脚乱地上前把他摁住。
变故来的太突然,道士整个人都是懵的,不明白自己哪里出了错。
林纵识看着他,冷冷一笑,道:“你们现在都这么不走心了,出来骗人之前功课都不做了?庆来,给他捆起来,送警察局!”
出于自身的原因,他对道士颇有好感,连带着那些粗懂皮毛,在大街上给人算命的先生都会客气几分,可谁想到这‘道士’居然如此没眼力价,他林纵识再怎么样,也轮不到旁人对他屋里的人指手画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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