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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往事(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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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烟紫色的翘头绣鞋踏在焦黑的梁木上, 抬脚时梁木已碎作稀松的炭末, 素白的裙裾迤逦而过, 炭末被拖得四散,那素衣绣鞋却纤尘不染, 毫不在意地在废墟上游弋穿梭,光明殿周围早就被设下重重禁制,他却像一缕飘荡的魂,谁也察觉不了。

“两百七十五年前, 南晋卞安城同心坊的甜水巷尽头, 住着一个十四岁的男孩……”他在一个被压出的模糊人形前半蹲下来,纤纤手指捻着上面的尘土, 瞳孔中一片空白,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看到了一本书, 他是在念书上的文字。

“……他的父母都是小生意人, 起早贪黑挣个幸苦钱。好在那时候昆仑的威权还牢牢地渗透着钧洲的每一个角落。于人事, 则无人胆敢倒行逆施推行苛政, 国与国之间别说战争,就是恶意贸易竞争都会被强行干涉;于天命, 修士移山填海,引川筑坝, 旱时行雨涝时移云, 风调雨顺长久得让人忘记了灾荒是何种模样……天下太平, 小老百姓的日子也便滋润, 于是男孩的童年得以无忧无虑。

他白天被父母送去和一群七长八短的同龄人一起在巷口老先生那里读书识字,但是他对那些躺在纸上枯燥无味的之乎者也实在提不起兴趣。卞安城是南晋分部的所在,看见修士踩着飞剑从头顶飞过于普通人来说是家常便饭,这给他们的不仅仅只有表面上倍有面子的‘见多识广’,还有隐藏在潜意识里的残酷对比,他们一生都被束缚在大地上,身边却有一群人竟然可以实现亘古翱翔天际的梦!

他们有的认命了,却还有更多的不认,而这些人大多正年轻着。年轻就意味着,哪怕希望再渺茫,他们也是自信的,对自己的前途怀揣着无尽期盼的。就比如这个不爱“正经”向学的男孩。他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下课了迫不及待地钻到茶楼里,听说书人讲那些修士大能的传奇。

而那些传奇大多围绕着一个人物展开,千年来,任凭钧洲群星闪耀,只有那个人才是唯一的太阳……”

他抬起头,眼中的空茫逐渐转为清明,眼瞳聚焦在前方的某一处,“他是昆仑的掌门,民间更是将他的地位抬得至高无上,尊称为——玄皇。”

姿容端丽的青年就坐在他对面木梁被折断的莲花状石台上,平静地颔首,似乎在示意他继续。

于是男人复低下蛾眉杏眼,继续缓缓述说着百年往事,

“别的人听故事,只会崇拜故事里的主角,但男孩不一样,他听故事,是将自己代入那个主角,他就是那个不世出的少年天才,斩元婴灭化神,踏仙门废大乘,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雄霸天下,最终白日飞升。其实那只是男孩的白日梦,他明白,但这样激动人心的未来,只是幻想也会快乐。

或许也不一定只是幻想,那时候的昆仑还是一个触得到梦的代名词,在钧洲人眼里,它既是强大无匹的管理者,也是公平公正、没有压迫的仙境。男孩怀揣着憧憬参加了昆仑弟子甄选,意外地真的被测出灵根,品级居然很还不错,他稳稳当当地通过了复试,以南晋头筹的身份挺入昆仑外门,那是他最风光无限的时刻,连不着边际的白日梦甚至都成了可能,他甚至为自己规划好了前路,每一步都是按着传奇里的玄皇来走的。

“然而,这样的他,却最终在一年之后的考核中败得极其难看,无缘内门。”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水木双灵根,一个品级为甲一个品级为乙,单论资质比大多数同时入门的同门都要好。但许多同门的修炼进程确是不讲道理地快,他花了一个月才学会引气入体,出关却瞧见已经突破练气二层、三层的不再少数,连筑基成功的‘天才’都有好几个;他听前辈讲解功法如闻天书,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孩子却人人都能倒背几本昆仑刊行的基础心法……周围所有人都惊采绝艳宛如天骄,他则被衬得庸碌无比,从幻梦里狠狠地跌入残酷的现实,年幼的他一度散失信心、自暴自弃。”

“那时候,外门代表着稀薄的资源和一眼看到头的前途,他在钧洲北荒的昆仑分部度过了波澜不惊的一百年,收了心,泯灭了所有的梦想,却居然四平八稳地突破进入了金丹期。这个境界是历届外门弟子能够达到的最高点,他因此升起了一点上进心,想要申请升格成分部的主事。表书提交上去,很快就被核准了,他需要回一趟昆仑,去司吏堂挂上自己的姓名。”

“那是他第一次踏入内门,这个真正意义上的昆仑,最开始他是那么的小心翼翼,生怕多行一步多说一字都会出什么岔子,御剑也不敢飞得太高,速度缓慢得和散步似的。这样他便遇上了地面上一群筑基期的内门弟子,他们反射性地低头向他行礼,他先是不知所措,紧接着却愣住了,这群筑基期里,好几个竟然都是当年和他一同进入外门的同门,其中一人他印象最深,就是那个花了一个月便筑基的‘绝世天才’……”

“他大感意外,于是留了个心眼,百般联系,旁敲侧击又问出了当年其他同门的近况,惊讶无比地发现他竟然是仅有的几个这个年纪就进阶金丹的,可想而知这在他心中掀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百年来修为毫无进益的筑基期是内门的‘天才’,而他已进阶金丹,却注定要在外门终老。他截住了一位司吏堂的郎官,痛哭流涕地向申诉自己是明珠蒙尘,郎官听得讶异,答应为他向上反映。他在昆仑外围等了三个月,直到时限已满再留不得,也依然没有任何好消息传来。直到即将被驱逐时,有人不期而至……”

男人的瞳孔越发幽深,宛如坠入漩涡一般,他那流畅的叙事节奏开始出现断续,语气也从笃定开始跌入不确定,

“一个人,或者有多个……也没有任何特征可以判断其身份。但只一照面,他就寒毛立起,直觉自己全然不是对方的对手,但那些人并不是来为难他的,反而向他抛出了橄榄枝……或许之前还有一段时间的威逼,他的心理有一个从畏惧转变向喜悦的过程,想来这根橄榄枝很粗壮。”

“果然,回去之后,他得到了丰厚的灵石、丹药还有涵盖全面的大能功法心得,于是他的修为一日千里,终于渡小天劫晋升元婴期,成为外门千年来的独一份,但内门的大门依旧对他紧闭,他最后收到的调令是要被调回故乡,同时也是七大上国之首的南晋。此时恰逢又一届弟子甄选举行,而他则接到了那些人的通知…….或许是玉简上的传讯,或者是看完就能烧掉的密信,上面的内容是……是……”

男人瞳孔中的涡旋剧烈旋转,他开始头痛,五指深深陷入乌发,指缝露出毛躁的发丝,像是遇到了大量无法阅读的碎片,无数次地试图粘合却依然觉得混乱。

“可以了。”耳边突然淡淡一声,如同梵呗般在他的脑海里劈出一线清明,紧接着天光大亮,风平浪静,波澜不惊。

男人,也便是川芎,他理理衣袖,有些疲倦地起身,“君……”

莲花石台上的青年竖起食指在唇边轻轻比划了下,示意他暂时收声,接着目光越过他,向更远的方向看去,他迷惑地顺着那方向转头,结果心惊之下结结实实地倒退一步,差点踩到自己的裙摆。

面容不过十五六岁少女就站在那里,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

容桐像是毫不在意这个理论上还是他们在“押嫌疑犯”的白衣女人为何会在最新的案发现场游魂,见人家看过来,她甚至还走场面地鼓了两下掌,“厉害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侧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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