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1/2）

我们这边日子过得平静, 多了个九妹相当于生活中多了些人的声音。

两个人的时候不觉得，出现第三个相比起来略显健谈的人时, 就恍然发现其实我和哪吒都是不怎么爱说话的性子。

我自己是习惯了如此，说实话师门里有师弟一个说话就足够嘈杂了。

而哪吒呢, 他因长得眉清目秀, 好看的面目给人的感官极具优势，静静看去仿佛是名温和可亲、性情开朗的好少年——我虽绝不会否认他的“好”, 可也没法子从胸腔里剖出良心, 强行将他讲作善谈外向之人。

哪吒三太子本就不是个好相处的神仙, 虽然与人结仇相斗时的叫骂说得还挺溜的，但平时与没什么关系的人，他并不怎么与之对话，不得不开口也基本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白了还是那个问题，人际交往能力不太好。

但他有伐纣时积累下的战友情谊，这种情谊非言语能够诠释, 过命的交情不是几句话说得不好听就会断绝的。道门三派又人数众多，论师门排辈分，同门间纵有关系不亲的, 真正结成死仇者相对还是不多的。

这么一算下来，哪吒能说得上话的对象又不算少, 既然不至于过得孑然一身孤独寂寞, 他对待陌生人完全不及格的交际能力就不是什么大问题了。

哪吒与我说话时, 其实偶尔也有些不好听的话。

不好听倒不直接等于说得难听, 像是说了听不懂、话茬对不上这类的情况, 合该归入“不好听”里面。但我，大概是与他相处时自带什么滤镜，反正仔细想来，总也想不起他具体说过哪些叫我头疼的话。

我因想不起来，就抛开不管了。

然而除我之外的九妹没这般玄妙的滤镜，火气一日大过一日，偏偏又不敢去与正主正面相斗，就把每次积怨的小事全记下来，跑来向我委屈抱怨。

像是什么——在野外摘取树上的果实，看上了同一棵树啦。

“他居然叫我去找别的树！明明是我先看上的！”

试着去猎取野兽却被阻拦啦。

“我虽不善打斗，也不至于输给区区几匹野狼吧？！”

还有一些琐事。

“在泉水边洗个脸他都要管！”

……诸如此类的各种冲突。

哪怕我未亲眼见到，也不用去问哪吒，都能猜到到底什么情况了。

我还挺佩服九妹能将这些小事统统记住，跑来告状时描述起来颇为生动。以我和哪吒的口才大概是讲不出这么生动的小故事的。

因活得久了，我平时几乎不记这些事情，若需要回忆只能想起一些值得一提的大事，虽然耽搁不了事情，但也经常被偶尔有些交流的同门小辈说为人无趣、太过古板，幸好我亲师弟因脑回路清奇，从来不会这般评价于我。

闲着也是闲着，九妹打的小报告里有些实在不好冤枉了哪吒的事例，我琢磨了好半天遣词用句与她解释。

“这附近吧，没有春成的果实，你说的那棵树长得树果多半还不到能吃的时候。”

“那群野狼去年已被哪吒打怕，整个族群搬远了，你若特意去打死了一两只，它们反而要循着气味来报仇的。”

“泉水洗脸，呃。”

这个可能性太多了，我选择跳过。

九妹越听反而愈加神色沮丧，垂眉丧气地看着我。

“怎么了？”

这些都是小事，她虽一笔笔记下来告状，可要说真的有多介怀不放，应该是不至于的才对。

“我说了那么多坏话是为让姐姐厌弃他，可姐姐你却一桩桩、一件件都要为他解释。”九妹怨念而不解，“姐姐到底喜欢他什么？”

真是个经常受到问候的问题，这好像已经是第三人这么问我了。

其中一个还是当事人。

这个问题，问上一遍两遍我尚能回答出个所以然来，然而被问得越多，却反而越发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

“……”

我这次竟沉默着，连点敷衍的答案都想不出来了。

嗯……这可怎么办呢？

要不是面前有一个九妹殷殷期盼我的回答，我根本不需继续苦恼如何回答。

如果九妹要我想出一个讨厌他的理由，眼前这状况倒是现成的解答。

我实在不想为了回答“喜欢一个人喜欢他的哪里”这种问题而伤透脑筋啊。

好在世间万事万物发展时相互影响相互牵连，我不想回答总有机会打断——去取水的哪吒回来了，看到我们这儿僵着的气氛奇怪极了。

“你们做什么？”

他只是问一句，实际并不好奇，说完了就自顾自舀了一瓢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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