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1/2）
凌月仙姬抚摸怀中幼犬的手停了下来, 沧月不安的在她臂弯里拱了拱小身板。
“宝贝怎么会忽然问起这个？”凌月仙姬停顿片刻后，抱着沧月走出了杀生丸的寝宫。
“是不是又有不安分的妖怪在你耳边说三道四了？”
凌月仙姬气势一变，从雍容华贵的贵妇人变为冷艳女王, 她微微弯起唇角：“宝贝，你是我西国最尊贵的太子, 只要你父王在位一日，你的地位绝不会动摇。”
“那些只敢藏在阴影里的无胆之徒, 不用理会！”
凌月仙姬说得很坚定，沧月的身份地位她早就承认过了，也绝不会更改。
“不是这样的！”沧月连忙摇头, “祖母，没人对我说这些，我只是……”
“只是……”
凌月仙姬听得出沧月语气里的不妥，她低下头，只见怀中小小的幼崽一副黯然神伤的可怜模样，顿时让身为祖母的凌月仙姬心疼不已。
“小沧月别伤心，奶奶在呢！谁欺负你了告诉奶奶, 奶奶帮你报仇！”
“是不是你父王欺负你了？等你父王晚上回来, 奶奶帮你教训他！”
儿子杀生丸从小就是一副冷冰冰的死样子, 凌月仙姬就算怀着满腔的母爱去关爱他也能被他打击回来, 失败过几次后凌月仙姬就改了方法, 以逗弄杀生丸变脸为己乐。
后来杀生丸死了老婆, 整个妖比以前更冷, 到底也是自己儿子, 凌月仙姬也心疼，就不怎么逗他了。
再后来有了沧月，凌月仙姬在杀生丸幼时无处挥洒的母爱终于有了着落，全部用在了沧月身上，加上沧月又实在乖巧会讨人欢心，已然成了凌月仙姬的心肝宝贝，杀生丸敢对沧月摆脸色她都要教训儿子的。
知道祖母说的一定会做，沧月连忙摇头否认：“不是父王！祖母，不关父王的事。”
“我就是……前阵子出门玩，看到了一对人类母子……”
“哦……”凌月仙姬轻轻的给沧月顺毛，“看到她们，小沧月想到了自己？”
“……嗯！”沧月点了点头。
“祖母，我的母亲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扬起头，两只前爪扒住凌月仙姬的胳膊，一双绚烂的金眸眼巴巴的望着凌月仙姬。
“……”凌月仙姬一时沉默，直到沧月失望的低下头，她才叹了口气。
“本来，你母亲的事，最好由你父王告诉你。”
“可父王从不对我提起母亲！”沧月连忙抬头。
“我……我也不敢问父王。”沧月缩了缩爪子，即使他敢爬到杀生丸头顶上作威作福，但也正因此，懂得拿捏分寸的沧月才不敢去问杀生丸关于自己母亲的事。
“唉……”凌月仙姬摸了摸沧月毛绒绒的脑袋，“对你父王来说，你母亲是他最想挽留却留不下的。”
沧月睁大眼睛，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说起来，你父王与你母亲还是青梅竹马，你父王从小就是这么一副冰冷霸道的性子，他的东西谁都不能抢，偏偏你母亲一张口，他就会把自己宝贝不得了的东西让给你母亲。”
“奶奶还记得，你父王那次从东边那群花妖手里抢了一朵最漂亮的海棠花，奶奶见了很想要，你父王不给，臭美的叼着从奶奶面前跑过，把奶奶气得恨不得从未生下这个儿子！”
凌月仙姬想起往事，不禁带出了几分好笑：“可奶奶转眼就在你母亲头上看到了那朵海棠花，奶奶问你母亲花是哪来的，你母亲说，是从你父王嘴里拿的，还夸你父王眼光不错呢！”
沧月听得入神：“然后呢？”
“你父王当时就跟在你母亲身后，眼巴巴的瞅着你母亲头上那朵花，想要回来又拉不下脸开口，别提多可怜了，哈哈哈哈哈……”
凌月仙姬笑出声来，不管多少次，每当她想起杀生丸在罗生面前吃瘪时的样子就开心的不得了。
“祖母，还有没有？沧月还想听！”沧月迫不及待的催促。
“沧月想知道更多关于母亲的事！”
“当然还有很多呢，奶奶看着你父王你母亲一块长大，他们俩的事奶奶说一整天都说不完呢！”凌月仙姬带着沧月回到了自己的寝宫，一路上挑拣着给沧月说了几件杀生丸小时候的趣事。
从未听闻过冰冷强大的父王幼时的趣事，沧月一时间被凌月仙姬说的勾去了心神，好在他及时恢复注意力，将歪过去的话题引了回来。
“祖母，我母亲呢？我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妖怪？”
凌月仙姬说的都是杀生丸小时候的事，沧月不满足于父王的过去，父王就在他身边，想知道更多可以去问，但是母亲的事就不一样，好不容易凌月仙姬愿意跟他提起一二，要是就这样被打发了，再想问就难了。
凌月仙姬眨了眨眼：“罢了……”
“你母亲名为罗生，是一个草妖，本体是罗生草。”
“一生中花开结果之时，就是生命走到尽头之时。”
“他是草木化形的精灵，与我等血肉传承的妖怪不同，天生地养，成为妖怪后，身体便不如我等强壮。你父王从小与你母亲一起长大，早就将他划归自己的保护圈内，不容任何人欺侮。”
“我母亲很弱吗？”沧月小声提问。
“弱？”凌月仙姬笑了一声，沧月觉得她这笑声有点怪。
“你父王一生吃过的最大的亏，就是你母亲造成的，你觉得你母亲弱吗？”
不等沧月回答，凌月仙姬就道：“你母亲心术之高乃我生平仅见，他虽然实力不强，却能靠着计谋把大妖怪耍的团团转，在这一点上，你比较像你的母亲。”
“你从小就鬼灵精怪，特别聪明！”
凌月仙姬点了点沧月的脑门：“小脑袋里有无数的主意，想一出就是一出，别的小妖怪们都玩不过你，被你捉弄了还不知道是你使得坏。”
沧月傻笑，听到凌月仙姬说他像母亲，他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祖母，我母亲比父王还聪明吗？”
“当然了，你父王那个笨蛋，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分不清，简直是一条糊涂虫。”
“欸？不会吧？”沧月不相信。
“你父王也是像你这么小长大的，他也不是从一开始就非常强大，而且，没有谁是十全十美的，你父王那时的缺点，就是太过于追求力量，忽视了其他。”
“追求力量是错的吗？”沧月有些不解。
“力量本身并没有错。”凌月仙姬摸了摸沧月的脑袋，“但是却不能因为只顾着力量，就不在乎别的东西了呀。”
“祖母说的，是我的母亲吗？”沧月不禁联想到未曾蒙面的母亲。
“还记得两百年前那个流言吗？”凌月仙姬忽然提起了别的。
沧月对那个流言记忆犹新，因为那是旁人第一次提到他的母亲：“记得！”
“九尾狐利妆的出现，让你父王踏上了变强的道路，却也因此，让你父王一步步的与你母亲疏远。”
“你父王与你母亲之间的矛盾就是利妆引发的，你母亲担忧利妆来路不正，她提供的方法可能会让你父王受损，然而你父王却觉得，利妆没错。”
“父王怎么这样？！”沧月为母亲叫屈。
“沧月别急，听祖母说。”
“嗯！”沧月用力点头。
“利妆提供的方法的确没有错误，你父王如今的强大就是最好的证明，可是当时你的母亲并不知情。”
“……这样啊。”沧月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凌月仙姬安抚的揉了揉沧月的爪子：“后来，利妆喜欢上了你的父王，开始与你母亲针锋相对，常常闹得不可开交，你父王不堪其扰，可又没有好办法阻止，只能放任。”
“我母亲喜欢父王吗？”沧月眨眨眼，问出了关键的问题。
“……你母亲他……”凌月仙姬为之语塞。
凌月仙姬可以说是看着罗生和杀生丸长大，对他们俩之间的感情再清楚不过了。
从最初到结束，罗生在杀生丸的一生中始终保持置身事外，最后也能毫无犹豫的离开，由始至终对杀生丸都无半点情愫。
凌月仙姬看得分明，罗生从来没有诱导过杀生丸，他对杀生丸一直保持着最纯粹的友情，他一直认为两人之间干干净净。也因此，凌月仙姬从未阻止过杀生丸与罗生相处。
可凌月仙姬哪里知道，想歪了的人会是她以为绝不可能的杀生丸！
“祖母？”沧月催促。
凌月仙姬咬牙道：“当然是喜欢的，不然怎么会有了你？”
沧月一喜：“那母亲也是喜欢我的了？”
“那是肯定了，沧月这么可爱，你母亲知道了一定也会很喜欢的。”凌月仙姬强笑着说道。
没发现凌月仙姬的异样，沧月继续问道：“祖母，后来呢？”
“后来，利妆因为妒忌你父王对你母亲的特殊，就对你母亲下了毒手。”
说到这里，凌月仙姬叹道：“你父王，也可以算是导致你母亲死亡的原因之一。”
“谁都有犯错的时候，你父王也不例外。”凌月仙姬挑眉，“只不过，你父王犯下的错，造成的后果太严重了。”
“……”知道真相后，受到了打击的沧月神情有些萎靡。
他从没想过，母亲的死和父王有关系。
凌月仙姬安慰的抚摸沧月：“沧月，不管是人还是妖怪，这世上的一切都有迎来终结的那一天，区别只在于早晚罢了。”
“草木化形的精灵存在时间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全看自身的资质。”
“罗生草本体就极为弱小，你母亲能修炼成妖就已经很了不起，大多数罗生草来不及生出灵智就已经凋零枯萎了。”
然而凌月仙姬的安慰好像起到了反作用，沧月小身子颤抖着，凌月仙姬听到了哭声。
眼泪从沧月脸上滑落，留下两道湿漉漉的痕迹，他抽泣着哽咽：“可是祖母，我好想见母亲一面啊！”
“别人都有母亲，都见过母亲的模样，听过母亲的声音，可我什么都没有！”
“父王不告诉我，祖母也不对我说，你们都瞒着我！”
“乖乖不哭，奶奶对你说啊，奶奶告诉你母亲长什么样！”凌月仙姬连忙安慰，从来没有这样哭过的沧月让她一时有些手忙脚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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