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2/2）
坏了！何晓心道。
何盼也是玩过阴阳师的，他也搜集过联动式神奴良陆生，奴良滑瓢和奴良鲤伴还好，奴良陆生却是能轻易认出来的！
“弟弟也能看到我们了？”奴良滑瓢伸手在何盼眼前挥了挥，何盼皱眉躲过。
“应该是被妖市的妖气冲到，才能看到妖怪了。”奴良鲤伴冷静的分析。
“那真是太好了！本大爷是奴良滑瓢，你未来的——”奴良鲤伴捂住了奴良滑瓢的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何盼可不是何晓，何晓能放任他们跟着何意，何盼最可能会做的，就是找人把他们赶走！
奴良滑瓢也从一时的脑子短路里醒悟过来，他僵笑着，迎着何盼异样的眼神打哈哈。
“你昨晚就是看到了他们？”何盼问何晓。
何晓点头：“还有羽衣狐，我是真的看见了妖怪，唯酱也看到了！”
“但是哥和始哥都看不见妖怪，不相信我。而且本来那些妖怪们还能碰到我，可当我和哥走到一起时，那些妖怪就碰不到我了。”
何盼沉吟片刻，道：“走吧，别让哥等急了。”
“欸？”
“既然妖怪碰不到哥，我们和哥走在一起也不会受伤，那就不用担心了。”何盼抬脚往前走，完全无视了三个滑头鬼。
“说的也对。”何晓的思路成功被何盼带歪，兄妹俩不再关注妖怪，只留三个滑头鬼愣愣的望着他们的背影。
“……”
“……”
“……”
尴尬的沉默过后，奴良鲤伴清了清嗓子：“既然何盼也能看见我们了，以后就不要大摇大摆的出现了。”
“我同意。”这是奴良滑瓢。
“附议。”这是奴良陆生。
何晓何盼与何意睦月始会合后，没被何意发现端倪，四人也没有继续在祭典上逗留，直接回到车上，返回酒店。
至于何意为什么不担心，那是因为睦月始有注意何晓的定位，在他们两个进入妖市后，手机定位就一直停留在祭典上。
何意与睦月始趁此机会逛起祭典，时不时的看一眼手机定位，得知他们两个还在祭典上没乱跑后，就没放在心上。
回到酒店后，四个人道完晚安就回了各自的客房休息，何晓被晚上一连串的巨大信息量刺激的精神亢奋，一点都不困，玩手机玩到了很晚很晚，而何盼一回到客房，就打开了阴阳师手游，确认了他没看错，那个妖怪就是奴良陆生，夜陆生。
何意一洗漱完就瘫在了床上，给父母报完平安后，就没心没肺的去会周公了。
另一边，沧月被杀生丸追上，在杀生丸平静的目光注视下，抖抖腿化成了原型。
只见一个足有半人高的长耳朵大白犬站在沧月原来的地方，红色的妖瞳里一片澄澈。
沧月的妖形没有半点属于妖怪的可怖，反而有点虎头虎脑的可爱。
大白犬往杀生丸的方向抬了抬右前腿，然后后腿一弯趴了下来。
三百岁，对于妖怪来说刚刚成年，可即使是未受重伤全盛期的沧月，原型也不过是现在的两倍大小而已。
与杀生丸当年简直是天壤之别，而且当年的杀生丸已经离开西国四处游历，一边寻找父亲犬大将的遗物一边找妖怪打架，闯出了赫赫凶名。
可沧月依然得待在杀生丸的羽翼之下，但凡遇见厉害一点的妖怪，杀生丸都害怕沧月不敌亲自前来压阵。
实在是沧月刚出生时，留给杀生丸的印象太深了。
更何况……
杀生丸靠近沧月，也变回了威风凛凛的原型，只不过他缩小了自己的体型。
庞大的白色妖犬在大白犬身侧卧下来，大白犬亲昵的拱到父亲腹旁闭上眼睛睡觉，妖犬回头枕着前肢注视儿子，猩红的妖瞳收敛起一切的杀气，露出难得的温和之色。
大白犬在父亲的庇佑下很快睡着了，睡梦中也不□□生，踢蹬着四肢，仿佛在梦中实现他打遍妖界无敌手的梦想。
白色妖犬用前腿勾了勾儿子有些滑出去的身体，然后给儿子舔了舔毛，顺便整理一下儿子狂放的睡姿。
杀生丸如今的动作非常熟练，三百年来，他早就学会了如何照顾儿子，已经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父亲了。
妖族与人族不同，父母会在孩子拥有战斗力后就将孩子驱逐，让孩子自己成长，大妖怪们尤甚。
大妖怪的血统天生就让孩子拥有极高的战斗天赋，如果因为不敌死去，那也只能怪其无能，即使大妖怪们的子嗣一向艰难。
杀生丸的父母，凌月仙姬和犬大将就是这么对待他的，只不过因为西国的存在，凌月仙姬会注意一下杀生丸的死活，免得西国后继无人。
可是，杀生丸不敢这么对待沧月。
即使是拥有治愈之刃“天生牙”的杀生丸。
因为，天生牙只能救一个人一次。
而沧月，在出生时，就已经断气过，只是被杀生丸救了回来。
沧月的母亲罗生只是一个弱小的草妖，拥有一点治愈之力自保而已，他遗留下来的种子，自然也无法承受太多强大的妖力。
杀生丸花费了两百年，足足两百年，找了各种办法无数的天材地宝，才堪堪让沧月出世。
沧月刚出生时太过弱小，连呼吸都很艰难，小小的一团蜷缩在一块，小身体颤巍巍的抖动着，细弱的□□几乎难以入耳。
当时杀生丸的母亲凌月仙姬并不在场，她为了孙子去向别的大妖怪借灵药了。
杀生丸为了让儿子强壮一点，鲁莽的给沧月输送了自己的妖力。
他的妖力对刚出世的婴儿来说太过蛮横霸道，更何况沧月比一般的婴儿还要脆弱太多。
情急之下的莽撞之举，直接导致杀生丸第三次的，亲眼见证了挚爱之人的死亡。
猩红的血液瞬间覆盖了那光秃秃的一团，呼吸也只剩下他一个人的，血腥味无比刺鼻……
杀生丸怔愣着，后知后觉的想要拔出天生牙，却发现他的手已经抖得握不住刀了。
等那小小的一团再次有了呼吸，杀生丸才恍觉重回人间，凌月仙姬及时赶回，救回了奄奄一息的小沧月。
凌月仙姬斥责他的话杀生丸听不见，亲手害死了儿子一次的杀生丸仓惶掩面。
就差那么一点，他连罗生给他留的唯一一物都要失去了。
自那以后，杀生丸将沧月看得极为严密，沧月的一应事务他统统亲力亲为，不假他人之手，不会的就向母亲凌月仙姬请教，就算凌月仙姬再怎么打趣揶揄他也完全忍耐。
对于现在的杀生丸来说，没有什么比沧月更加重要了。
杀生丸释放妖气结界，威慑周围的妖怪们，这已经是他的地盘了，识相的赶紧滚！
然后便与沧月一起进入了梦乡，不过这一次，杀生丸向来空白的梦境中，多了一个他朝思夜想的存在。
“罗生？”
柔顺的黑色长发被浅绿的发带松松束着，墨蓝的衣物遮掩不住他愈发瘦弱的身躯，就像杀生丸后来最常见到的那样，背对着他，竭尽全力挺直腰背站在那里，即使身体无法承受的微微颤抖。
“你……回来了？”杀生丸轻轻的问道，像是生怕惊扰到对方一样。
亦是如同后来那样的不发一语。
那时的罗生身体已经很弱了，可他依然敢反抗杀生丸，在暴怒的杀生丸面前，也从不低头。
从来都是高傲的杀生丸妥协，从小时候将最喜欢的花让给罗生戴，最喜欢的玩具让给罗生玩，到后来容忍罗生罔顾他的颜面，设计害死传闻中他的未婚妻九尾狐利妆，容忍罗生故意激怒他，试图让他杀掉自己，彰显杀生丸的尊严不容侵犯，即使是最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罗生一步步逼近杀生丸的底线，可杀生丸却一退再退。
杀生丸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什么这么做，可他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如果不这样做他一定会后悔，杀生丸就遵从自己的心意，步步退让。
但是，杀生丸退了，罗生却不满意。
于是罗生离开了，杀生丸疯狂寻找，却只找到了一株枯萎的罗生草。
天生牙拥有斩断冥界使者，扭转生死的力量，杀生丸也第一时间使用它了。
可刚救回来的罗生草却颤巍巍的，绽开了一朵浅紫色的绮丽之花。
满怀希望、一心期待的杀生丸瞬间被从天国打入地狱！
因为罗生草除了临死前绽开的花朵还算美丽之外，其他时间都只是一株随处可见的寻常野草。
开花便代表着死亡，罗生草开花是杀生丸内心深处最恐惧的一幕，他永远也不想看到！
杀生丸无论如何输入妖力也无法阻止花朵的绽放，罗生这一生就在这绮丽之花的凋零中谢幕，枯萎的草叶在花朵彻底离开枝头，绿幽幽的种子也随之落下后，顷刻间灰飞烟灭。
草木这一类天生地养妖怪的死亡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的，他们归于天地，渺无踪影，亦无投胎转世可言。
这一辈子，就是永生永世了。
杀生丸紧握着那颗种子，化为巨大的妖犬原型，疯狂的朝天地发泄自己的绝望与愤怒，周围被他摧残的生灵涂炭，寸草不生……
梦境中，罗生无声无息的站着，只给杀生丸留下一个背影，可即使如此，杀生丸也倍感安慰，只因这是罗生离开后，第一次出现在他的梦境里。
就算只能隔得远远的看着。
第二天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照到何意的脸上，把他从睡梦中唤醒。
一边打着哈欠，何意一边掀开被子下床。
头有点发紧抽疼，何意脸上尽是疲惫之色。
昨晚，好像做了一夜的梦。
我，梦到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