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颗感冒胶囊（1/2）

H市作为一个内陆城市, 最近的水域只有城外一条江水的支流作为护城河存在。不大宽阔的河道扛不住零下三十度的低温, 不等三九天的到来就早早的上了冻。

本地新闻里的主持人近来一个月只做两件事, 第一劝市民不要冒然去感染任何疾病, 第二就是劝大家不要去河边儿滑野冰。

蒋芸脱下了医生的白大褂，穿着一身便服迎面朝早已等在门外的堂妹走去，通身上下围绕着一股属于海鲜的腥咸。

“你是去海鲜市场了，还是偷偷去冬钓了？”

护城河里为了环境投放了一批鱼苗，别看冬天河水结了冰，却正是河鱼最肥的时候。

蒋鸢抬手在面前挥了挥，试图驱散这股子难闻的气味。

蒋芸并没有解释自己身上气味的来源，上头可是让她签过保密协议的, 为了主任医师的职称，她也得咬紧牙关，不能透露半点风声。

而和往常一样，蒋芸被询问到任何需要保密不能回答的问题时，总会生硬的转移话题。比如现在，与已经长大的并没有以前好糊弄的堂妹走在一起，她选择了同样的方式。

“趣味小知识, 18世纪当外科医生开始迈入现代医学大门的时候，最缺乏的就是练手的人体。”

蒋芸还没有说到趣味的部分, 就看到堂妹的脸色大变, 仿佛自己在说什么极为恐怖的事一样。

“1752年颁布了谋杀法案, 允许解剖学家来认死刑犯的尸体用做研究。没有比还带着余温的尸体更让当时的外科医生兴奋的东西了。”

“所以当罪犯的尸体被从绞刑架上取下来的时候, 外科医生和犯人的家属会非常不体面的抢夺撕扯。据说有一回两方打得太过激烈, 没死透的犯人活了过来哈哈哈哈……”

生活在三百年后的蒋芸光是想象一下那副画面，都会觉得好笑。可身旁的堂妹一脸严肃，嘴角眼角下垂，双眸中也没有半分笑意。

蒋鸢不明白这个小知识的趣味性在什么地方，转过头来冷漠的神情害得蒋芸也笑不出来了。

“好歹你也是个学医的，历史也了解一下嘛。”

面对蒋鸢的冷漠，蒋芸低声抱怨了一句，怪不得堂妹只能做一个看感冒发烧的社区医生，对现代医学的发展根本没有好奇。

“别跟我扯这些有的没的。”

蒋鸢一把拽过了堂姐臂弯之中的挎包，刺啦一声拉开了锁链，红白相间的纸张一摞一摞的整齐摆放着。

眼中闪过失望，果然和自己想象的一样。

“你带这么多钱打算干什么？”

蒋芸耸耸肩头，脸上挂起一个假笑。

“万一碰上妹夫了，咱俩女流之辈，也没进化出什么能力来，不得用钱才能把妹夫带走么？”

当然，如果碰不上的话，来都来了，总不能白来一趟不是？

蒋鸢的眼中尽是怀疑，显然不买帐。姐妹二人低头避开了路面上积赞的碎冰，被来往车辆压实了的冰覆盖在柏油路上，呈现出一种深邃的黑来。

气氛忽然尴尬起来，只有风声，以及衣服随着主人走动的步伐发出的摩擦声。

足足一分钟没有等到蒋鸢开口，蒋芸终于沉不住气，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二三百年前现代医学的发展确实残忍，且有违伦理纲常。

而今又一次面临未知领域需要探索，当代的医生实在不该走这条老路。

然而蒋芸虚长堂妹几岁，道歉的话可说不出口，只能再一次开口生硬的转移话题。只是这次蒋芸晓得自己的小知识并没有多少趣味，开口的时候少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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