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濡·以沫（2/2）

关心则乱，董菀初点头，前世看电视小说，确实有看见过因为窥视帝踪而被直接砍杀的。好吧，她对皇权的认识还不足够。

薛如心一手撩开窗帘，一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裙摆，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身穿一身紫色锦袍，犹如天神般的男人，皇上，真的是皇上。之前的所有猜测在这一刻变成事实，心中的爱慕和嫉恨如蚀骨之蛆般啃噬着她的心肺骨髓，细细密密的痛满布全身，下唇咬出血都不自知。

“小姐，小姐，你的嘴出血了，小姐，你怎么了？”丫鬟见小姐一直望着外面，也探头去看，除了董家的车队，什么也没有。

薛如心对丫鬟的问话听而不闻，瞪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不远处的两人。

坐了一上午的马车，董菀初有点头晕反胃，如果面前是一碗清清淡淡的白粥，她还能喝下一些。可是，对着一碗味道浓郁又油腻的红烧牛肉面，实在没胃口。皱着眉忍着恶心，勉强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

嘉恒帝知道妻子晕车厉害，所以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引着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此刻见她放下筷子，心疼道：“吃这么少，肚子会饿。要不我去给你拿几块点心来。”

董菀初捂着胸口，忍住一阵阵的反胃，摇头：“不用，我不饿。”

“他们那里有从客栈打包的馒头和包子，好像还有牛肉馅饼，想吃不？”护国长公主见她吃得这么少，也关心地问道。

“下午饿了再说吧，现在一点胃口也没有。”董菀初勉强勾唇，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小翠用茶棚里的热水泡了一壶兰香铁观音端过来，嘉恒帝挥手让小翠退下，亲手为妻子倒了一杯：“喝口茶，也许会舒服点。”

董菀初伸头凑近，闻着袅袅茶香，确实好了许多，至少没之前那么恶心想吐了。

见妻子的表情渐渐缓和，嘉恒帝总算松了口气，三两下吃完碗里的面，极其顺手地端过妻子吃剩下的半碗面继续吃。

护国长公主看见皇上的动作，也微微愣怔了一下，这也太不讲究了，怎么说也是九五至尊，竟然吃别人的残羹冷炙。抬眼看向坐在对面的董菀初，只见她一脸平常地轻轻吹着面前的热茶。

嘉恒帝几筷子吃完碗里的面条，一手拿出手帕抹嘴，一手端起妻子喝剩下的半杯茶一饮而尽。

护国长公主的心中升起淡淡的羡慕，同一个杯里喝茶，同一个碗里吃饭，这才是真正的相濡以沫吧。

薛如心的指甲在掌心抠出一道道血痕，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在淡粉色的裙摆上，犹如开出朵朵妖艳的曼莎珠华。丫鬟被她脸上阴狠诡异的表情吓得不敢靠近，慢慢地挪动身体向后退，直到撞到车厢壁才停下。

这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绝不可能！如天神般俊美高贵的皇上怎么可能去吃别人吃剩下的食物，一定是她头痛的太厉害，出现了幻觉，对，一定是这样的。薛如心的眼中充斥着鲜红的血丝，一边在心里自欺自人的否定，一边却又死死盯着皇上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董菀初，董菀初，凭什么你可以得到皇上的另眼相待，论才情，论家世，你那一点比得上我，就凭着你那张狐媚的脸魅惑皇上，你该死，你该死！”薛如心双眼充血，董菀初的名字在她的喉间不停翻滚，吐不出咽不下，膈得她几欲发狂。

被薛如心如毒蛇般的眼神盯着，董菀初又怎么会感觉不到，在上马车前，一道精神力射出。既然一次教训不够，那就多来两次。

…………

骠骑大将军府，制药阁。

董菀初将做好的玫瑰润肤膏装进白瓷罐里，然后放进一个雕刻精致的楠木锦盒里。这让董菀初想起一个成语“买椟还珠”。那个郑人是没眼力，要了芝麻丢了西瓜。而到了她这里，就真的是盒子比里面的润霜贵出一大截。

她也就随便提了一句瓷瓶容易打破，结果萧景珩那个财大气粗的就给她送来了好几个大小不等的楠木盒子。

董菀初捧着木盒走出制药阁，正好看见大步而来的护国长公主，迎上前几步：“送姐姐的润肤膏。”

意外之喜！护国长公主两眼发亮，赶紧伸手接过，本来只是想在明天大婚前过来看一眼，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没想到竟然收到这么大一份礼。

董菀初自制的润肤膏可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她之前死皮赖脸的将董菀初用剩下的半瓶要了去，只这半瓶，短短两个多月时间，因为四处游历而晒黑的肌肤就变得百里透红，莹润而有光泽，比她做姑娘时的肌肤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