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国玺九(下)(1/2)
闻止闭上眼,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把憋在胸臆中的那口气慢慢呼出。
“我其实……”他刚说了一半,就难以为继地哽住了,似乎不知该从何说起,也确实不知怎么形容才合适——轮回千载,孤身百世,就如一个人在冰天雪地里走了许久,从皮肉到骨血都冻得麻木,突然之间,有人盈盈递上一盏温暖的烛火,有谁能禁得住诱惑,不接在手里?
又有谁不想倾尽所有地护住烛火,就这么百代千载地燃烧下去?
然而,这些话卡在喉咙里,每个字都重逾万钧,沉甸甸的坠着舌头,怎么也说不出口。挣扎半晌,这男人到头来也只是丢下一句轻飘飘的、敷衍一般的说辞:“我自己的罪业,我自己扛着,不会牵累到阿离。”
随即,他一把拉开包间的门,义无反顾地走进漫天匝地的阴影里。
丁允行这一觉睡得极踏实,像是要把连日奔波的辛苦全都弥补回来,他一头扎进黑甜乡后,就失去了对外界的一切感知,睡着后既没做梦,也没想着起夜,估摸着就是有人拿铜锣在他耳边敲得震天响,这小子也醒不过来,
而等他模模糊糊地有了意识,挣扎着从昏沉中醒来时,眼皮依然重的犹如压了两座太行山,整个人就似裹在一团浆糊里,牢牢“黏”在被窝里,说什么也动弹不得。
丁允行在半梦半醒中,以极其顽强的意志抬起手,硬生生扒拉开两片如胶似漆的眼皮,盯着天花板瞧了好半天,十分努力地想要回忆起他睡着前都发生了什么。
可惜,不知是闻警官那记手刀敲出了脑震荡,还是忘忧司主配出的安神香威力太强,丁总快把鼻梁掐断了,脑子里依然空空荡荡,死活开不了机。
直到床头柜上响起一阵悲悲切切的鬼哭狼嚎,才算把丁允行濒临灰飞烟灭的意识重新拽回炉。
丁总一骨碌翻身爬起,第一反应是把床头柜上的手机闹铃摁灭了,随即摸索着抓过水杯,也不管里头剩下的半杯水是猴年马月的,就这么一股脑泼在脸上,然后激灵灵地打了个寒噤。
与此同时,他终于想起自己是怎么被放倒的。
那一刻,丁总心头涌起一股百感交集,各种情绪不由分说地奔向胸口,把他本就不大的心眼堵了个严严实实。好半天,他才发出一句言简意赅的:“……卧槽!”
他深吸一口气,就听刚被摁灭了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这一回,那哀哀切切的女音还嚎出了花样,一拐十八弯地撞上天花板,震荡出天女散花般的回音。
丁允行忍无可忍,顺手拿起手机,就要往地上掼,撒手之际,他突然意识到什么,忙不迭把手机抢回来,就见那果然不是自己新买的PRO20,而是一团流动着的朦胧彩晖。
丁总一眼认出,这是魏鬼差临走前塞给闻警官的,是iPhone18还是20来着?
他把手机颠来倒去了半天,发现这玩意儿并没设置锁屏密码,用手一拨拉就开了。再翻两下,三条语音留言赫然跳出。
丁允行点开一条留言,闻止不疾不徐的声音随即响起,第一句就撂下一个惊雷:“……允行,你听到这条留言时,我已经进了魔都市局。”
丁允行脑子里“轰”的一炸,“蹭”一下从床上窜起,想也不想就要往外冲。
所幸,闻止接下来的话及时拉住了他——
“你先别慌……”哪怕即将去闯龙潭虎穴,这男人的声音依然稳如泰山,听不出丝毫起伏,“我既然敢进市局,自然做了万全的准备,反倒是你,现在仔细听好我说的每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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