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簪七(1/2)
应氏第二代当家人应铮先生也是个响当当的传奇人物,他头脑精明、眼光毒辣,在应氏创始人应唯源“去世”、应氏股票大幅波动的情况下,不仅在国内市场站稳脚跟,还更上一层楼,愣是在竞争激烈的国际市场上杀出一条血路,将应氏打造成如今的航母级跨国企业。
他这辈子的每个决策都独到老练、正中要害,只做错了两件事——投错了胎,以及生错了娃。
可惜,这两件事都由不得他选,因此应老爷子的悲剧谢幕也就不出意料了。
“讲真,不知道应铮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个变态老爹,又生了两个来讨债的儿子。”
“霍乱酒吧”里,丁允行用这样一句话为应总的一生做出总结陈词:“你们是不知道,这两天应氏都快吵成一锅粥了,应铮的小儿子……就那个刚回国不久的应世桓,不知用什么手段搞定了应铮的主治医生,一口咬定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收买医生,在应老爷子日常服用的药物里做了手脚,害死了自己老爸。应氏渊更狠,当着警方的面,直截了当地指证自己的异母弟弟贼喊捉贼,还爆料说,这些年应世桓人虽然在国外,却一直在往公司里插手——如今的公司董秘就是应世桓的人。”
酒吧新来的琴师兼调酒师不动声色地调好一杯招牌调酒,轻轻一推,高脚杯顺着吧台滑到丁允行面前,没有溅出一滴酒水。
丁允行把酒杯口的柠檬片拿掉,一口气灌了大半杯,长长呼出一口气:“真是……整个一‘宫斗大片’兼‘篡位大戏’,吵得我脑瓜壳都要炸了。”
高姓调酒师将另一杯调好的酒摆在吧台上,那是一杯“椰林飘香”,酒杯口插了一片凤梨和一颗樱桃,红黄两色水果衬着乳白色的酒浆,显得鲜艳悦目。
闻止将高脚杯放在魏离跟前,又冲着正打算调第三杯酒的调酒师摆了摆手:“抱歉,我不喝酒。”
男人从善如流地倒了杯柠檬水给他。
魏离用吸管搅了搅酒浆,把樱桃摘下来,丢到嘴里慢慢嚼了。她这两天忙着应付顶头大boss,公司里请了假,并不清楚后续进展:“那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丁允行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警方都介入了,只能等调查结果呗。唉,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好不容易把祖宅那档子破事压下来,这又整了一出‘豪门恩怨’,现在甭管网络还是媒体都传得沸沸扬扬,想压都不知道该从哪着手。”
魏离:“所以现在还给应氏做危机公关吗?”
丁允行把剩下的半杯酒也一口灌下:“做什么做啊,整个董事会都炸锅了,谁顾得上这头,等他们吵出个子丑寅卯再说吧。”
魏鬼差点点头:“那好,你找时间请一周假,陪我去个地方。”
丁允行抬起头,用眼神做出询问:“去哪?”
魏离淡定地推了下镜片:“昆仑山。”
丁允行:“……”
他一口酒全呛嗓子眼里,咳了个昏天黑地。
闻止捏紧水杯,专注地看向魏离:“怎么突然要跑那么远?是出什么事了吗?”
魏离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个见鬼的阴阳师貌似跑到那边溜哒了一圈,顶头大boss不方便,要我过去看看。”
丁允行好不容易把一口气喘顺畅了:“你顶头boss要你过去,干嘛非得拉着我?”
自打丁总认识魏鬼差之后,压迫与反压迫的斗争就没停止过,可惜这两位战力对比太悬殊,丁允行再怎么起刺炸毛,顶多是只蹦跶的肥兔子,老虎一爪子拍下来,不消停也消停了。
魏离慢吞吞地吸了两口调酒,不高不低地说了句:“你的功德花开了三十四朵,还想不想早点凑齐九十九?”
丁允行:“……”
丁总在“早死早超生”和“熬夜加班赶项目”之间纠结了一下,不遗余力地做最后的挣扎:“这一趟得顶十朵功德花。”
魏离:“旅费都你出就行。”
丁允行:“……”
丁总愤怒地将高脚杯往吧台上一撂,五官轮廓整齐排列出“这日子没法过了”一行字。
就在这时,酒吧的门忽然被推开——眼下虽然是营业时间,大门上却挂着“休息一日”的牌子,将往来的寻欢客们堂而皇之地拒之门外。
那不请自来的仁兄大步走到吧台前,人还没到近前,脑门上裹挟的火气和官司已经汹汹而至。他在卡座上坐下,非常不拿自己当外人地冲着吧台里一伸手:“酒,或者水,随便什么,能喝就行。”
调酒师手速飞快地调出一杯色调深沉的“琥珀之梦”,默不吭声地递给他。余光瞥见这男人额角还在刷刷往下冒汗,于是很自然地探出一条胳膊,用一次性湿巾为他擦了擦脸。
荆子舆被案情和六月底火辣辣的晚风蹂/躏了一路,走进门时还绷着一张“你欠了我五百万”的臭脸。不过,这股无名火很快被清凉的湿巾和空调冷风掐灭了,他半眯起眼,把烤出油的脸往外探了探,一口闷掉半杯调酒,连冰块一起咬得嘎吱作响,这才惬意地长出一口气。
“你们都不知道我这两周过的是什么日子!”他用衣袖抹了把嘴,把酒杯拍回吧台上,龇出一口白牙,“我现在耳边还在嗡嗡作响,太阳穴都要炸了!”
闻止关切地问道:“是因为应氏那两兄弟吗?”
荆子舆抓了抓一头短撅撅的乱发,烦躁地摇摇头:“应氏那俩兄弟虽然不消停,可说到底不过是个尸检的事,剩下的就是采集口供,虽然繁琐,也麻烦不到哪儿去——真正麻烦的另外一桩案子。”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到他身上,连吧台里的调酒师都不由看过来。
丁允行眨了眨眼,眼瞅着荆子舆一脸抓狂,心情突然没来由地好了许多,用俗话说,就是成功地“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什么案子,方便透露点内幕吗?跟应氏那两位大少爷有关系吗?”
荆子舆摆了摆手:“跟应氏没关系,就是……”
他话音一顿,飞快扫过周遭,除了他自己,在场还有四个“人”,其中魏小姐和高姓调酒师是鬼差,丁允行是个半活不死的“准僵尸”,严格说来都不算活人,自然不受人类的保密条约限制。至于闻止,作为刑警队前负责人,荆子舆自发自觉地将他算作“内部人员”,更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长叹了口气:“……是一桩连环儿童绑架案。”
丁允行竖起耳朵,慢慢坐直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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